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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首,将目光落在身前那拄着朱色拐杖的白鬓老者身上——王满修是在等待,等待殷老先生主动开口,来询问他在周家的处事经过,他与周家三子、周家家主所言谈决议之事。
此刻的他,自是已然明白老先生、也即是殷家与周家的关系不一般了——指不定,眼前三人已是知晓了自己明早就要出发去凝林的消息。
若是如此的话,王满修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而倘若不是如此的话,那他也想听听看,殷老先生到底对周家与他所说之事,知晓多少。
白衣微扬唇角,不动声色地看着老先生,眼神淡然。
王满修没有生气。
虽说因为周家与殷家的缘故,今天的他可算是结结实实地吃上了一道天雷,度了趟天劫……但就结果而言,无论是殷家与周家都是在帮着自己的——尽管,两家目的不同,也不知道两家所说之目的是真是假。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固然不好,但总比蒙在鼓里还被人捅刀子好。
殷老先生迎着白衣的目光,微笑着轻抚胡须,终是轻轻地开了口。
“几时?”
却是句朝气男声。
披着黑衣、眼观老者的张闪李诗俱是一惊:这老先生,怎得突然返老还童了?
而二人身前白衣,也是面露讶异——但并非是因为返老还童的无稽之谈。
王满修微微侧脸,看向那站在老先生右手侧的年轻男子。
身着锦袍、手握红缨白蜡枪的殷少前踏一步,眯眼盯着白衣的脸庞,吐字缓慢而清晰:“几时?”
白衣稍稍眨眼,下意识地答道:“明日寅时。”
殷少抿唇,以长枪轻拍肩膀,颔首道:“晓得了。”
王满修一怔,立即出声:“你晓得什么了?”
“明日寅时,凝林山救灵眼。”
殷少淡淡道:“我与你一同去。”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几乎皆是惊愕哑然——只有那年已过古稀的殷老先生,只是稍稍紧握着手中拐杖,并无做多大讶异神色。
身形魁梧的百人敌殷正赶紧转身,神色焦急道:“少儿,你这是说的哪出?那凝林山可是——”
话刚至半,殷正就见一只苍老枯槁的手掌立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神色一楞,望向那微微驼背的硬朗老者,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父亲,难道……”
殷炳侧身,看向那已经比自己高上不少的挺拔少年,神色平静道:“少儿,你可要决定好了,这事咱可不能反悔的。”
殷少转身,将长枪‘咚-’地一声立在地上,接着便冲老先生鞠躬抱拳,镇声道:“翁翁,今日少儿想了一整日,已是想明白了。
少儿觉得,唯有如此决定,才能不负少儿毕生所学,才能不负翁翁叔叔对少儿的一片期望。”
他停顿片刻,抬头,瞥了眼那满脸诧异的白衣,直视向身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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