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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夏天凝视着他，倏忽间，感觉自己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下去，有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上面，扎得心口生疼，他蓦地抓起高建峰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

&ldo;我知道，我能想象。

&rdo;夏天快速说着，&ldo;可就像我说的，你还是勇敢的，敢于承认，敢于把这些话说出口，如果是我……我觉得未必能做得到，真的，我不是安慰你。

&rdo;

高建峰被他握着右手，只觉得那劲力挺足，却也不失温柔，夏天掌心得温度很高，指腹上的神经正一跳一跳的，好像那里还藏了颗惴惴不安的心脏似的。

虽然铁定是安慰，不过话说得还算中肯，起码没为自己开脱，高建峰想，他憋了一天因为懦弱而产生的种种自我否定，没想到，就这么被夏天无意间给再度否定了。

高建峰于是回握了一下，其后抽出手，自然而然地点了根烟，他表情已趋于平和，至少看上去又恢复了既往那种八风不动、波澜不兴。

&ldo;谢谢。

&rdo;他深吸一口，言简意赅地说。

夏天：&ldo;不客气。

&rdo;

高建峰那一下回握的温度和力道都还没过去，夏天费尽心思总算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按了下去，倒满一杯酒，他说：&ldo;来，干一个吧。

&rdo;

&ldo;为什么呢？&rdo;高建峰看着他问。

夏天微微一笑：&ldo;为勇敢，为知耻而后勇，为敢于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的怯懦。

&rdo;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ldo;为我支持你照顾杜姨母子，继续吧，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rdo;

高建峰当然不需要别人认可他的行为，但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微微有些触动，连高志远都觉得他有些过，没必要给自己添那么大一个负担，可没经历过的人，不能体会他的愧疚有多根深蒂固，哪怕是照顾一辈子呢，他自觉都是应该的。

他拿起酒瓶，和夏天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

夏天豪迈地一饮而尽，然后注视着他问：&ldo;需要我……抱抱你么？&rdo;

高建峰一愣，随即眼神里溢满了一种&ldo;那是什么玩意&rdo;的明确意思表示，看得夏天一哂，赶紧调整出一个轻松随意，同时也算认真的表情转移话题：&ldo;能问你两个问题吗？&rdo;

高建峰微微抬眉，点了点头。

夏天：&ldo;你现在对于双性人，还有很多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的特殊群体，还会觉得恶心或者不能接受吗？&rdo;

高建峰诚恳作答：&ldo;不会，其实之前也没特别感觉，只是有点好奇。

&rdo;

夏天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从容温和，以便于听上去只是在顺理成章地衔接上一个问题：&ldo;那对于男生喜欢男生呢，你怎么看？&rdo;

这一回，高建峰略微迟疑了一会儿。

等待的过程没多长，夏天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死活都不肯落下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孤注一掷的人，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身后也依然还有绝壁险峰。

所幸，高建峰终于开口，语气柔和地说：&ldo;不知道，恶心什么的谈不上了，就是觉得有点怪。

&rdo;

说完，他倒是笑了：&ldo;我初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布置课外阅读是让我们看红楼梦，我根本看不进去，也就翻过前二十回吧，就记得贾宝玉和秦钟好像有一腿，还记得贾琏有回找过几个小厮泻火，我那时候还想，原来这种事一直都存在啊。

&rdo;

夏天：&ldo;……&rdo;

这回答，完全出乎了夏天的意料，原来高建峰对于同性恋的认知仅局限于这种层面上‐‐当成是岔心慌和泄私欲，他十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看来无限险峰仍旧还是漫漫长路，不知道何时才能攀登到目的地。

但高建峰说他不排斥，那么或许，这也能算是个良好的开局？

夏天收起惆怅，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举着杯子，微笑着再度相邀。

怎么还没完了，高建峰心想，瞥着他问，&ldo;这回又为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