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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贞见她肯相信,提着一边腮笑一下,“我也不敢呐。”
“你还有个不敢的?!”
琴太太险些要从榻上跳起来,可也是没这个力气。
何况管得住她这个人,哪里能管住人的心?人心里想着谁念着谁,连自己也未必管得住。
她渐渐泄了气似的,人又窝回那暗角里,“也好,如今鹤年那头定了亲,你也没什么可想的了,往后就断了这念头。
就是断不了,也只藏在心里。”
月贞咕哝道:“本来也没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琴太太受了这一惊,精神更是疲乏,吩咐月贞回房去歇,她自己仍窝在榻上,也不叫人来掌灯。
余晖的都黯淡了,灰蒙蒙的一片,屋子里静得凌乱,觉得那些家私都是被人移了位,又偷偷移回来的。
除了息事宁人,还能怎样去收拾这局面?
换是从前,一定是铁血手腕,非要把人的心也划进一个方圆内。
那方圆不是她画下的,但她替人守着,自己渐渐就有了使命感,觉得就应当是这样。
权力这东西对人的蛊惑力是不分男女的,男人在更大的天地里握着更大的权力,女人在小小的世界里掌握小小的权力,同样都自以为至高无上。
其实这世间分什么男女?不过是分个上下高低。
做管家小厮的男人们,还不是服从她的。
只不过她头上还有权势更大的,她得听他的。
他没了,她就是这地界的王,本该制定新的规则。
却又发现,这规则原来是很好的,不过是对掌权的人好。
她吃过这规则的苦,也享过这规则的福,如今又发现比这规则还强大的规则,就是岁月。
所以她也犯不着去扭转月贞的心,这局面本来就是静止的,犯不着费神去处理,岁月自会去消噬一切。
渡日月间,月贞回到屋里来,心里的话对人说了一半,也就解了一半的苦闷,觉得心胸开阔了一些。
这“一些”
已是她近来全部的好心情了,她要充分将它调用起来,像是怀着喜事的情绪,唼唼喋喋地点着灯与白凤说闲趣。
白凤在炕桌上盘着腿吃饭,席上吃了一天,然而东一嘴西一嘴的吃,凑不到一起,总像是没吃好似的,特叫小兰去摆了夜宵来。
问月贞要不要吃,月贞很果断地摇头,如同今日果断地拒绝了蒋文兴。
她只顾着说话,“你瞧见今天席上穿黄裙子的那个姑娘没有?那是李家的一房亲戚家的堂妹,住在格子街,他们家也是做生意的。
常说她是李家门里长得最好的姑娘,你看惠歌,今日在席上就总压着她。
惠歌心里不服气,打小暗里跟她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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