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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位是郎中?真的到傍晚就能几乎看不出伤肿?”
“隶属我西厂的,没有不成才的废物。”
他拽过椅子重又坐下,“原本城里也有地方休息,但带着你太招摇,怕被熟人看到。
此处僻静,你就等到黄昏时分再回去吧。”
午后时光柔慢,寂静之中只有不知名的鸟雀在枝头鸣叫,江怀越见相思坐着无聊,便指了指里边,叫她进去休息。
她婉言谢绝,他却又寒了脸,于是相思只好一个人进了房间。
斜斜倚靠在床,正对着半开的小窗,能望到庭院一角。
轻风摇舞了那一丛紫白色的花,江怀越背对她站在那里,负着手,似是在望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出神。
暖阳,和风,鸦青的背影落落生寒,勾画出沉如璧玉的韵致。
不知为何,相思心里微微浮起低落的情绪。
是遗憾?是怅惘?还是……
说不清道不明。
她侧转了身子,闭上眼,不觉间倦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迷迷蒙蒙间,仿佛回到了故都南京的家园,静谧院落假山玲珑,曲桥碧水,点漾生姿。
荷叶如青钱串串,底下是嫣红的鱼儿相连欢游,搅乱了初夏的幻梦。
“静琬……”
柔美端庄的母亲领着姐姐走向她所在的亭子,伸出手来,“你爹爹回来了,我们去找他。”
“好。”
她恋恋不舍地丢下细细嫩草,跟着母亲和姐姐走向朦胧的前方。
忽而又是歇斯底里的吼叫,成群的番子握着钢刀闯进了园子。
远处传来母亲的哭喊,还有姐姐奔逃的身影,她却孤零零一个站在荷塘水里,赤着的双足冷得像冰。
嫣红的鱼儿也在亡命似的挣扎,她低下头,却见水底泛起了一股股鲜血。
鲜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很快蔓延了整片荷塘,染红了她的衣裙。
她哭着想逃离,可是面前出现了一双手,强行扳起她的下颔。
“云岐的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这辈子啊……是毁了。”
那个人脸色暗黄,下颔无须,用异样的目光摩挲着她,像是要将她慢慢吞噬。
随后,他伸出大手,将她的脸整个罩住。
剧烈的疼痛让相思发出惊叫。
她猛然挣扎,睁开眼忽觉有人正朝她伸出手,梦境与现实混杂不清,使得她发狂似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狠命往外推开。
“放开我!”
她喘息着,额上冷汗涔涔,浑身都在发抖。
灰白的床幔斜斜落下,划过江怀越的肩头。
他站在床前,紧抿着唇,目光冷澈。
过了片刻,才寒声道:“发什么疯?要不是听到有动静,我会进这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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