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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3页）

老人没有答话，但唇间一直在回味&ldo;孩子&rdo;这个词，伴随着一阵不易察觉的叹息。

本堂神父弯腰从泥土里摘下一把狗芽糙，用两个指头搓捏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

&ldo;今天，就在刚才，我在礼拜堂里遇见一个人。

&rdo;

&ldo;一个人？陌生人？&rdo;

&ldo;我知道你会惊讶，伯恩哈德。

我也想不到还会有人来这儿……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很长，你愿意听我说下去吗？&rdo;

&ldo;为什么不？说下去吧。

&rdo;

从头顶传来了晚风掠过山毛榉的沙沙声。

杰拉赫神父听着这声响，双手搁在拐杖上，缓慢地讲起来。

‐‐我敲过晚钟，想把礼拜堂的大门锁上，却发现有个人坐在里面，在最后一排长椅上。

他还很年轻，但模样看上去很疲惫，是你能想象到的最极致的疲惫。

我怀疑他那一刻就会那么死去了。

不过，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就回过头来。

他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我相信那是让他还有力气活着、说话的原因。

&ldo;神父，&rdo;他淡淡地说，&ldo;我很抱歉打扰您了。

我听说……沃芬贝格神父在这里。

&rdo;

‐‐什么？我吗？他认识我？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

&ldo;需要我替你叫他来吗？&rdo;我问。

&ldo;不！

&rdo;他突然叫道，猛地摇头，&ldo;不，我不能见他，现在不能。

&rdo;他一瞬间那么不安，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能站在原地，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但我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说。

‐‐他是来告解吗？

‐‐告解……这个字眼对我来说已经很生疏了；有多久没人来找过我们了？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权力……噢，不是的。

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就像开始一场……交谈似的。

开始，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就先起了个话头：&ldo;您看，在这个时候迎接陌生人的到来，我还不明白它意味着什么……&rdo;

&ldo;您是这样想吗，神父？&rdo;他抬起头，&ldo;您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守在这个孤寂的地方，本身就有所意味，本身就表明了您的某种想法吗？&rdo;他头一次流畅地说着，突然间又自己止住了。

&ldo;对不起，我不该……&rdo;他低声说，似乎在道歉，尽管我并不觉得被他冒犯，&ldo;您看，这是我的坏习惯。

&rdo;他就像一只受伤蛰伏的狮子，想收起利爪，然而不经意间却暴露出来，那一瞬间，我忽然可怜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