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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少年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如星辰，仿佛被冰封起来，蕴含着深深的冷意。

&ldo;你平生做尽坏事，不行一善，殷慈与你，便如云泥之别‐‐他是怎样的人，岂需要你来评判？&rdo;沈竹晞朗声说。

看到窗台上的杏影微微一颤，似乎被自己的话击中，忍不住微微冷笑。

&ldo;殷慈。

&rdo;沈竹晞不再理会苏晏，微微叹了口气，后退站定了，迟疑着握住身边人的手，轻轻地说：&ldo;对不起。

&rdo;

殷景吾从沉凝的思绪中猝然拔身，挣开他的手，倏地抬头，紧盯着他，眼里神光交迸，仿佛金戈铁马无声地杀伐。

沈竹晞不避不闪地直视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ldo;对不起。

&rdo;

&ldo;你没错。

&rdo;仿佛倦极，殷景吾缓缓低下头去，将脸埋在掌心，沈竹晞只看见他双肩微微发颤，因为这些日子的奔波，愈发清瘦，支离的锁骨突兀地露在长袍外，几乎有些形销骨立。

沈竹晞不愿打断他的思绪，只是回身警惕地用刀剑遥指窗台上的人。

他先前听着苏晏的讲话，看殷景吾面容唰的苍白，如同被看不见的利刃洞穿，不禁也心头怆然。

他恢复不多的记忆里清晰地记得，恰是这个人最后挑拨他们的关系，甚至操控当时还是凶尸的段其束杀了自己。

除却这人诸如此类的恶孽，他甚至还杀了琴河满城人！

沈竹晞可以不责怪当时浑浑噩噩的段其束，因为段其束只是被握着的那把剑，他要斩断那只握剑的手。

隐族入侵在即，不可耽误，今晚一定要将苏晏格杀于此！

他手指压住朝雪的刀刃，眼里寒芒乍迸。

苏晏没有理会他锋利的言辞，只是默默垂下头，仿佛在思忖着什么恶毒的念头。

他忽而冷冷道：&ldo;缺一老人已死，你们猜猜看，你们那位好朋友林望安，现在会怎么样呢？&rdo;

&ldo;神官，你大概是不知道‐‐&rdo;苏晏缓缓抚掌而笑，声音里也带着微微的笑意，好像只是日常的寒暄，吐出的却是如此残忍的字句，&ldo;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林道长如今沉疴在身，能过一日算一日，一旦发病起来，孤身一人，便与废人无异。

&rdo;

沈竹晞微微冷笑，侧身看过去：&ldo;史府中群雄毕集，岂是你一人和这群凶尸能对付得来的？&rdo;

殷景吾被他言语提点，眉宇间微微放松了些，对，林望安那个幽草和子珂虽然不如他，武功也算得上顶尖高手，何况史府中还有凝碧楼诸人，绝不能袖手旁观。

苏晏慢悠悠地说：&ldo;史孤光已经被我刺成重伤濒死，我杀了他家所有子女，都换成了我的人。

没想到史家小姐居然是个带着人皮面具的西贝货。

呵，我大半年前就给史孤光喂了慢性毒，毒发时像狗一样，生不如死，却求死不得，我就依此要挟史孤光秘不上奏隐族入侵的消息。

&rdo;

&ldo;这段时日，我蛰伏于此，眼看着史孤光烧了他夫人的尸骨，以免被我做成凶尸。

&rdo;

&ldo;没想到啊&rdo;，他居然带着笑啧啧赞叹，&ldo;这一次史孤光在发病时，宁可将针生生扎进自己身体里，也不吐露出女儿的下落。

&rdo;

殷景吾闻言，眉间一沉，心头陡然一跳。

他终于明白苏晏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一定和隐族入侵有关！

把史府人都换成他的事例，在婚礼的毒酒上做手脚，中州的名门望族、顶尖高手将于此被一网打尽！

非但如此，在拜堂时，那被换过去的史家小姐还可趁机刺杀毫无防备的邓韶音，靖晏少将被京城守军奉若神明，他一旦倒下，势必要军心溃散，动荡一段时间，将被隐族入侵者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