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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2页）

谁知老朋友听了，毫无所动。

他带着苦笑和凄情摇了摇头，声调降到最低：

&ldo;不，你不会看见她了……&rdo;

怎么?他爱人死了，还是同他离婚而远走高飞了?反正他的家庭已经破碎，剩下孤单单的自己，那么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一时，我和妻子不知该说什么，茫然无措地望着他，仿佛等待他把自己那非同寻常的遭遇说出来。

他该说了!若在以前，他早就说了‐‐

我等待着……然而，当他的目光一碰到冒着热气儿的饭呀菜呀，忽然又把厚厚的大手一摆，好像把聚拢在面上的愁云拨开，脸颊和眸子顿时变得清亮，声调也升高起来：

&ldo;哎，有酒吗?来一杯!&rdo;

&ldo;酒?&rdo;我和妻子好像都没反应过来。

&ldo;对!酒!这么好的菜哪能没酒?&rdo;他说，脸上露出一种并非自然的笑容。

但这笑容分明克制住刚才那浸透着痛楚的愁容了。

&ldo;噢……有，不过只有做菜用的绍兴酒。

&rdo;妻子说，&ldo;咱北方人可喝不惯这种酒。

&rdo;

&ldo;管它呢!是酒就行!来，喝!&rdo;他说，话里有种大口痛饮、一醉方休的渴望。

&ldo;那好。

&rdo;妻子拿来酒，&ldo;要不要温一下?&rdo;

&ldo;不不，这就蛮好!&rdo;他说着伸手就拿酒。

还是妻子给他斟满。

他端起酒叫道：

&ldo;为什么叫我独饮?快两年没见了，还能活着坐在一起，多不易!来来来，一起来!&rdo;

真应该喝一杯!我和妻子有点激动，各自斟了一杯。

当这漾着金色液体的酒杯一拿起来，我感觉，我们三人心中都涌起一种患难中老友相逢热烘烘、说不出是甜是苦的情感。

碰杯前的刹那，我止不住说：

&ldo;祝你什么呢?一切都还不知道……&rdo;

他这张宽大的脸&ldo;腾&rdo;地变红，忽闪闪的眸子像在燃烧，看来他要依从自己的性格，倾吐真情了。

然而当他看到我这被洗劫过而异常清贫的小屋，四壁凄凉，他把厚厚的嘴唇闭上，只见他喉结一动一动，好像在把将要冲出喉咙的东西强咽下去。

他摆了摆手，用一种在他的个性中少见的深沉的柔情，瞅了瞅我和妻子，声音竟然那么多愁善感：

&ldo;不说那些，好吧!今儿，这里，我，你们，这一切就足够了。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更好?就为眼前这一切干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