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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冰冷,四体沉重,还有一种猛烈的下坠感,如同跌落深涧。
瞬间的恐惧,让田恒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宰了那畜生。
滚烫的狼血淌过指尖,浸湿了衣摆。
剑刃发出咯咯声响,折成两段,没能收住力道,他踉跄栽倒。
狼群仍在,失了头狼,个个夹着尾巴,像犬儿一样呜呜低吠。
他挥起断剑,高声怒吼,几条狼惊得倒退几步,终于四散而去。
田恒想要放声大笑,区区狼儿,能奈他何?然而喉咙干渴,喘息粗重,一股寒气自背后涌上,胸中猛然一痛,他跌坐在地,浑身气力随着冷汗流淌,再也凝不起半分。
他要魂归黄泉了吗?在这楚地荒野?
惜哉……
“惜哉……”
田恒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倒是眼前的光景不再混沌,盯着头顶上的木板,田恒暗自揣测,黄泉之上,不是厚土吗?怎会有木头?抑或是收敛自己的棺椁……
下一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进入了视线。
那是只女人的手,美则美矣,却不显娇柔,反而颇为果决的按在了他的额上,冰冰凉凉,如珠似玉。
顺着那只手,田恒向身旁看去,一双黑眸撞入眼帘。
那眸子说不出是冷还是热,清澈透亮,既无痴慕,也无厌弃,更无高高在上的倨傲。
她是何人?自己身在何处?
果真有点发热,估计是炎症开始发作了。
楚子苓放下手,让蒹葭取过加了盐的温水,喂病人喝下。
她则取过手帕,浸湿之后擦拭对方的躯体,没有消炎药,也找不来烈酒,只能物理降温,用凉水擦拭散热了。
冰凉的布巾在颈间、腋下拭过,田恒只觉脑中一阵混乱,这女子是侍婢还是隶妾?不像啊。
又有哪家卿士,舍得用这等佳丽服侍自己?他想翻身坐起,然而手臂动了两下,却发现撑不起身。
耳边传来个声音,不大不小,听的分明,却辨不出是哪国乡音。
田恒挣扎着想要开口,一只陶碗递在唇边。
温热的水流沾湿了嘴唇,田恒顿时忘乎所以,如饥似渴的牛饮起来。
这水味道咸涩,竟然像是放了盐。
好不容易喝干了一碗水,那个古怪声音又响起,这次田恒没等她说完,哑着嗓子问道:“汝是何人?某身在何处?”
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答话,倒像是琢磨他话中之意。
他用的是雅言,这女人听不懂吗?
倒是方才为他喝水的婢子,见他开口,就叽叽喳喳道:“壮士莫惊,此乃穆氏车队,正要前往郢都。”
那婢子说的是郑语,所谓穆氏,当是指郑穆公的公子族裔。
田恒对这些全无兴趣,改用郑语道:“那女子是何人?”
“是大巫!”
小婢两眼放光,欢快答道,“壮士之前都断气了,多亏大巫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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