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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慢慢扭过头来,看着秦江池怔怔道:“老师,是不是?是不是?”
他连说了两个是不是,忽然又闭口不言,垂下头去。
眼角忽觉有光芒一闪,定睛看时,灯火映照下,那黑衣人方才吐血之处如红梅点点,其间一点莹白,却是一枚玉佩。
李晏凤眼微眯,仿佛被什么刺痛了般,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他慢慢蹲下身去,将那玉佩轻轻拾了起来。
动作那般轻柔,仿佛是怕碰碎了一般。
那块玉佩是一朵梨花的形状,莹润通透,其间一点嫣红,恰似梨花的花蕊,但细看之下,雕工却是一般,有一瓣还有些残缺。
秦念卿道:“这玉佩玉是好玉,只是粗糙了些。”
李晏默然,它当然是块好玉,当年,他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才寻到这样一块玉,又花了不知多少工夫才雕琢成这样的形状。
只盼着她看到时能展颜一笑。
他送给她时,她的确是开心的,笑意洋溢在眉梢眼角,那样明丽纯净的笑容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上见到过,她一边笑着,一边蹦蹦跳跳地冲上来,拉了他的衣袖,一迭连声地叫他,“阿晏,阿晏。”
李晏紧紧盯着那玉佩,还有那玉佩上的斑斑血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心似乎都拧成了一团。
他忽然将那玉佩牢牢握在手中,浑然不觉已硌得手心生疼。
脚尖一点,沿着方才言欢逃去的方向跃去。
全然不顾秦江池诧异的目光,秦念卿顿足的娇嗔。
他跃过屋顶,跃出院墙,置身于大街之上。
深夜的街头一片寂静,人迹杳杳。
他四顾茫然,“阿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言欢此刻正在不远处街角的暗影里调息,她勉强压下乱走的真气,随意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路跌跌撞撞、躲躲闪闪地走回城南驿馆。
白伊白华早已等在驿馆附近,二人见到言欢的模样都大吃一惊,急忙搀了她偷偷进了驿馆。
待回了房,二人又服侍她换了衣衫,此时言欢已是半晕迷。
白伊在一旁将那套染了血的夜行衣捆作一团,打算处理掉。
却见榻上早已闭了眼的言欢伸手过来,“玉佩。”
白伊自进巫师神殿便随侍在言欢身侧,自是知道她所说的玉佩指的是什么。
那梨花佩她平日里宝贝得紧,从未有片刻离身。
白伊急忙在方才言欢换下的夜行衣里寻找,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又去衣箱里翻看。
言欢睁开眼来,见白伊到处翻找,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引枕上,轻轻喘息着问,“怎么了,可是不见了?”
白伊点点头,“大人,莫非是落在了秦府?要不,奴婢去看看。”
言欢怔怔半晌,摇了摇头。
她今夜这一番折腾,那玉佩早已不知遗失在了何处。
莫非是上天在告诉她,这一段过往她终究是要放下了。
她慢慢躺倒,轻轻闭上眼,眼前一忽是李晏凤目微挑,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一忽是秦念卿柳眉舒展,笑容明媚的样子。
早在五年前她就该放下了,一味由着自己的心生生拖到今日,于她无益,于他亦是无益啊。
她紧闭了眼,有一滴泪无声从眼角渗出,落到她头下的玉枕上,又顺着那玉枕轻轻滑落,直渗入到她身下的锦衾里,瞬间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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