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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病房大楼后面的单身宿舍,一直上了三楼。
这幢有上百个房间和很宽很昏暗的走廊的老式楼房,一字排开的数扇大玻璃门上镶有沉重粗大布满锈蚀的铜扶手,很像五十年代的驻军司令部。
三楼住的都是女兵,这从每个房门上挂着的不同花色的门帘可以看出。
大多数房间的门都敞开的,有风从朝北的那排窗房吹进来,我们从走廊穿过时,南面一侧的房间门帘纷纷飘舞,如同一排纷飞的旌旗。
潘佑军在一扇关着的门前敲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边有女子庸懒的声音问:“谁呀?”
“我。”
潘佑军说。
片刻,听到里边问:“几个人呀?”
“就我。”
潘佑军看我一眼,又说:“还有个朋友。”
“进来吧。”
里边道。
潘佑军和他的女友推门进去了,我知趣地等在走廊里。
一头发蓬乱的姑娘穿着睡裙迷迷糊糊从厕所出来,看我一眼,进了隔壁房间用力把门摔上。
潘佑军探头出来,叫我也进去。
我往屋里走,一阵风吹来、门帘呼地兜头包住我的脸,使我看上去像个蒙面大盗。
我一把扯开贴在脸上的门帘,看到杜梅坐在被窝里正望着我。
“我把她叫来,让她领你们去产科。”
她轻脸对潘佑军说。
然后眼睛盯着门口,坐在床上一声一声沉静地叫:“贾玲,贾玲!”
叫了几声,没有回音,她便摸起瘦削的拳头“咚咚”
砸墙,又拿起床头的一把梳子敲暖气管子。
隔墙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大叫:“贾玲不在,出去了。”
“内科门诊今天谁值班?”
杜梅看着墙上的美女年历斜着眼珠仿佛失神地问隔壁。
“不知道。”
隔壁回答。
杜梅掀被下床,一边梳头一边对我们说:“我领你们去吧。”
她在睡裙上面套了一件衬衫,扎了把头发,穿着拖鞋引我们出了门自己走在前面,一手食指转着钥匙环,一边不住地打呵欠,偶尔用手遮口,低着头踢踢踏踏地走,看到太阳便仰脸眯起眼。
门诊大楼里病人不少,到处是拿着病历候诊的萎靡不振的军官和士兵,还有很多家属和地方病人,时而人们闪开一条路,让一个身着便衣由年轻战士搀扶的退休将军颤巍巍地通过。
杜梅领我们到挂号室门前,自己进去替我们挂了个号,拿了一份空白病历出来问女的姓名,潘佑军胡乱编了个名字,她随手写上,又随便填其它栏目,领着我们去妇产科。
她进了妇科诊室,把病历放到一个正在写诊断的老年女大夫面前。
女大夫的表情很不耐烦,她全然视若无睹,和颜悦声地和女大夫讲,女大夫显然拒绝了她的要求,掉头自顾自地继续给一个孕妇看病。
杜梅拿着病历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到对桌一个中年男大夫看完病人,又凑过去和这位男大夫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一会儿出来叫潘佑军的女朋友进去。
那个男大夫站起把潘佑军的女朋友引到里边诊床上去。
“今天能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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