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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要回归混沌的幸福，要做的自然就是尽可能隔绝信息和智慧。

有一种小聪明，庄子特烦它。

就是科学研究。

孔子的高足，以善于市场预测著称的子贡先生，路上看见一个老人抱着瓦罐浇水特辛苦。

于是商人爱推销的本性发作，上去介绍说，我这儿有一高科技新产品，名叫桔槔，是用木料做成的一种机械，一头重来一头轻，取水像吸管，泼水似倾盆，可以极大地提高劳动生产率，要不老先生您也来一套？

结果这个老爷子一听怒了，于是有了下面一段话。

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ldo;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

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

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

&rdo;

这就像学生上课偷偷玩手机。

手机带进教室，就忍不住要玩，这叫&ldo;有机械者必有机事&rdo;；一玩心思就在短信、游戏上了，这叫&ldo;有机事者必有机心&rdo;；然后就听不到老师讲什么了，这叫&ldo;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rdo;；但是你毕竟要担心老师过来管纪律，所以不时要往讲台上瞄两眼，这叫&ldo;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rdo;；然后你考试的时候就完蛋了，这叫&ldo;道之所不载也&rdo;。

这个问题，现代人自然感慨更深，更有所谓&ldo;异化理论&rdo;，在此亦不多言了。

能说会道不重要

桓公读书时遇到一个叫扁的做车轮工匠‐‐按当时的习惯，可管这工匠叫轮扁。

一次，轮扁就去问桓公：&ldo;国君您在读什么啊？&rdo;

桓公说：&ldo;都是圣人的教导。

&rdo;

轮扁说：&ldo;圣人还在吗？&rdo;

桓公说：&ldo;早死了。

&rdo;

轮扁说：&ldo;那您读的都是糟粕啊。

&rdo;

桓公心想，你一个做车轮的，我对你态度这么好，你倒这么冲。

心头火起，于是说了当时国君的一个标准句型：你给我一个解释，&ldo;有说则可，无说则死。

&rdo;

于是轮扁解释说：

&ldo;臣也以臣之事观之。

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乎其间。

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

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rdo;（《天道》）

意思就是说，咱们做车轮，核心技术是接榫头。

动作慢了，榫眼太松不牢固；动作快了，榫眼太紧又插不进。

怎样才能不紧不慢，得心应手，奥妙在于每个匠人心中，有口也说不出。

我教不会我儿子，儿子也没法跟我学，所以临近七十了我还不能退休。

古人的奥妙和古人一同逝去，能留下来给国君您诵读的，也就是糟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