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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ldo;可是经过了些事情后，我改变主意了。

我突然明白这件事完全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rdo;&ldo;那又怎么样?&rdo;沈绯衣一挑眉，他长眉秀丽几乎没入鬓角，但优雅如弓，弯弯眉角后出乎意料地向上微翘起，十分婉约动人。

&ldo;我决定不再管这件事了。

&rdo;小严严肃道。

&ldo;哈。

&rdo;这下，沈绯衣也笑了。

&ldo;真的，你别笑，你是没看到昨天傍晚我的模样，当时我躲在床上，周身冷得像是个死人，心里只想着一句话，再也不能管这档子事了。

&rdo;&ldo;那你怎么又来了?&rdo;&ldo;我来，是因为这个!&rdo;小严突然站起来，笔直向沈绯衣走过去，他走得又急又快，像是眼前根本没有人站着，一条宽敞的康庄大道横在眼前，就这么果断地大步地踏上去，连苏苏都以为他是要一脚踩到沈绯衣身上了，可突然他又停下来，紧贴着沈绯衣，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当中隔地距离绝对不会超过一粒花生米的长度。

沈绯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一生中只怕不会再有比这更难受的时候，小严贴在他的脸上，比鬼更可怕比妖更恐怖，对面来自他的呼吸令他头皮发麻浑身无数疙瘩突起，像有只手在半空中拽着头发使劲往上提，而另一只手自地底伸出攥着脚脖子，头发连着整身大好皮囊快要剥离骨肉自行解脱出去。

他要往后躲，可身后贴着墙壁，他像是被小严的眼光活生生钉在墙壁上。

小严不等他再有别的动作，伸出舌头在他鼻尖上舔了一下。

&ldo;呀!你这是干什么?&rdo;沈绯衣发生了生平第一次惊叫。

苏苏捂着嘴，整只拳头塞在嘴里才没发出声音来。

&ldo;你的身上有股味儿。

&rdo;小严淡淡道，&ldo;我一直很奇怪，这种味儿到底像什么，有点像蔷薇粉，又有点像桅子香，你要是不和我说明白，今天我就不放过你。

&rdo;他死死地盯住沈绯衣，眼扣着眼，阳光自窗外斜斜罩下，把两个清瘦的青年身影合成一个宽脑门大腹便便胖子的身形，沉默地投在青石地板上，停顿了一会儿，又猛地一分为二，沈绯衣用力把小严推开。

&ldo;你可知道亵渎官员是重罪，难道不怕我把你拿下收监?&rdo;他厉声喝，怒得耳根子也红了。

&ldo;我只知道装神弄鬼妖言惑众是重罪，大人难道不怕杀头?&rdo;&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ldo;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大人身上的这股味道是从哪里来的，莫非这也是亵渎了大人?&rdo;想不到小严狠起来颇有几分架势，平时笑弯弯的一双眼眯起时透着光，沈绯衣与他对视竟有些口干，不由拂袖道：&ldo;不过是熏衣香，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rdo;&ldo;不会吧，这种熏衣香可是要害死人的。

&rdo;小严咬牙冷笑，他双手捏拳缩在袖口处，关节捏得雪白，拼着一团火气，脑子却极清醒，提醒自己切切不可冲动，要一字一字仔细与他对质清楚。

&ldo;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乱石冢的那个晚上?&rdo;&ldo;当然。

&rdo;&ldo;我们在荒外那所宅院里睡了一个晚上，临睡前，我在房间里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rdo;&ldo;这不可能，我也在那里，怎么没有闻到?&rdo;沈绯衣摇头。

&ldo;还有昨天下午，在我的房间里……&rdo;小严的声音极缓慢，停了好一会儿，又重新吸口气，方道，&ldo;房间里……我又闻到这股香气。

&rdo;沈绯衣冷眼旁观，见他说着说着莫名其妙的迟钝起来，却不像是为了慎重而斟词酌句，并且不由自主紧握起双拳顶在身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会迎面而来，迫他摆出应对的姿势，可到底还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了了之。

他有些泄气，不耐烦，&ldo;你怀疑所有的事全是我设下的计谋?&rdo;&ldo;是!&rdo;&ldo;那你可是找错了人。

&rdo;&ldo;人?我还以为我一直同鬼在打交道!&rdo;苏苏听他们口气越来越生硬，面对面僵持不下，自己前后摸不着头脑，无力地缩在一角，弱弱地劝：&ldo;你们……唉，有话慢慢说。

&rdo;小严板着脸，绷得牙膛透酸，沈绯衣看他的目光很复杂，想骂不骂，恨铁不成钢似的，半晌，叹口气，&ldo;严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你想像的这么容易。

&rdo;&ldo;哼，我是屑小愚民，自然看不懂大人的心思。

&rdo;&ldo;我不知道昨晚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请相信，我绝对不是个为非作歹的阴险小人。

&rdo;沈绯衣难得低声下气地说话，倒叫人很有些替他委屈，小严看着他，好一把迷人魂魄的美人骨，如果是女子自当倾国倾城，可惜生错在一个男人脸上，英雄无用武之地，再多锦绣风华也成了累赘拖沓。

他冷笑起来，&ldo;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rdo;&ldo;也罢，你现在对我起了疑心，什么样的解释都听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