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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须臾,画舫终于靠岸,陆含清低眸站在一旁,似是情绪有些不佳。
陈媛觑了他一眼,知晓要继续和他虚与委蛇,她顿了顿,轻声说:
“改日我在诉风楼——”
话音未尽,陈媛余光忽然觑见一道身影,她顿时怔住,原本要说的话皆堵在喉间。
岸上,霍余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
谁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但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了一片,原本的山青色格外暗沉。
陆含清见她怔住,不由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待看清霍余时,陆含清忽然眯了眯眸子。
他收回视线,抬眸不解地看向陈媛,询问:
“公主?”
陈媛堪堪回神,但视线依旧落在霍余湿透的肩膀上,有些烦躁地说:“没什么,雨势渐大,含清早些回府。”
陆含清眼神微闪,他当然看得出,霍余一出现,陈媛的心思就已经全然不在他身上。
所以,等陈媛拎着裙摆走下画舫时,他停在了原处,没有讨嫌地跟上去。
陈媛根本没有打伞,也没有管身后盼秋她们的惊呼,怒不可遏走到霍余跟前,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可当她走到霍余跟前时,她几乎控制不住音量:
“你的腿不想要了嘛?!”
太医说了他近几日最好静养!
他昨日才跪了一夜,早上甚至连路都走不了,现在又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
他真当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成?!
霍余怔住,他眸中茫然地看向陈媛。
他以为陈媛过来,是烦恼他又恬不知耻地跟着她。
却没想到,陈媛气的居然是他不顾惜自己的腿。
等霍余回过神来,他不由得有些无措,只下意识地将油纸伞朝陈媛倾斜,动了动嘴唇,可他心绪太乱,愣是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近乎是手忙脚乱地替陈媛打好伞,才不知所措地对上陈媛视线,堪堪哑声:
“公主……”
陈媛自幼出生尊贵,和几位皇兄不同,先帝膝下几乎没有公主,陈媛五岁时,她唯一的皇姐远离大津前往南诏和亲,那一年,皇姐尚未及笄,才不过十三岁。
陈媛七岁那年,先帝派兵南诏,皇姐在南诏皇城自刎而亡,自此,大津朝只有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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