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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不知在喊谁,月贞行尸走肉般跟着去,无端端又走到街角那口井前。
似有空空的回音,是从井里喊出来的。
月贞弯腰一瞧,井底落着一轮凄冷的月亮,以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仰着面,皮肤给井水泡得白森森的,一张檀口含朱,向月贞咧开唇角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月贞:让我翻翻杂书,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了疾:待我查查典籍,这是什么样的心动。
第17章不醒时(七)
隔日起来,闻西风树响,沥沥雨声,推开窗户瞧,粉残翠调,蓦地有些冷。
月贞洗漱完,坐在镜前摸自己的脸,额上腮上红痒一片,“像是起了癣,夜里就觉得痒得很。”
珠嫂子正替她梳头发,由身后歪出个脑袋,扳过她的脸瞧,“抓得红一块白一块的。
一会你去给太太请安,我去找管家婆子要些药来,搽搽就好了。”
松云挽就,乌云堆髻,月贞换了身蟹壳青的斜襟长衫,待往琴太太屋里请安。
珠嫂子衣带还没替她系好,她却听见花墙那头有开门声,掩在簌簌的雨敲叶声里。
那声音仿佛某种召唤,月贞的心刹那提起来,“我自己系。”
她慌着搡开珠嫂子的手,掀了门帘子赶着外头去。
珠嫂子追到外间来,“你这会又急了!”
月贞头也不回,匆忙栓好衣带,把鬓鬟摸了摸,捉裙出门,“要迟了,昨天芸娘就比我先到,回回她先到,不知太太要如何想我呢!”
“我的姑奶奶,伞!”
路过了疾门前,果然碰上了疾也开门出来。
月贞赶着出来就是为撞见他,却又怕他瞧见自己发癣的脸,匀了些脂粉也盖不住那两片红斑。
了疾也去向霜太太请安,走下门前石蹬,见月贞话也不说,忙遮着扇低头走了。
烟楼隐隐,风冷柳暗,她连把伞也不撑,片刻沾湿裙摆,带了些泥点子在上头。
“大嫂。”
了疾撑着把黄绸伞在后头,想一想,还是赶上前两步,将伞向她那头偏了偏,“下着雨,怎么连伞也不打?”
谁知月贞听见他的脚步声,将扇面挡在脸畔,扭眼睇他一下,走得愈发快,身子掠出伞外,“不妨事,雨小得很。”
淡淡云翳遮住了日出东方,天仍旧是昏昧不清。
暗蓝的烟波里,远处浮游着几点黄灯,是下人们打着灯笼走过去。
谁都在留神自己的衣裙鞋袜,没人留心到黯淡小径上,了疾把伞完全递了出去,只罩月贞。
月贞回头一瞧,他整个人淋着雨,把他脸色洗得发白,神色如烟雨澹然。
月贞只好退后一步,笑眼弯着斜他,“走得急,就没带伞,怕去晚了太太怪罪。”
他的手也后挪一点,也罩住他自己半副肩,“姨妈不是爱唠叨的人。”
月贞想起为她撸袖子,琴太太的那堆话,撇了撇嘴,在扇子那面低着声,“不犯错自然不唠叨。”
“可见大嫂是犯了什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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