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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叹道:“出息啊季平兄。”
说完将两杯酒都接过来,互相碰了一下,一气替他喝了。
顾昀从开始帮沈易筹备这事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开心,不是“中状元”
“打胜仗”
那种突如其来实质性的开心,仔细想也没什么具体的开心事,但就是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很愉悦。
沈易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他一把,要哭不笑的,像是不知怎么表达好了。
顾昀小声道:“这回美满了?”
沈易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用力点头。
早年出征的时候,谁会想到还能有今天呢?
顾昀:“往后日子好好过,对老婆别那么多屁话。”
沈易哭笑不得,只好攥着拳头用力在顾昀后背上捶了两下。
“行了,别把鼻涕摸我身上,也别让新娘子久等,”
顾昀推了他一把,“我在这替你挡着,去吧。”
沈易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果然,顾昀柱子似的往那一戳,还真就没人敢上前再纠缠自己了,他突然又有点多愁善感起来——顾将军一辈子守过国门,守过城门,守过宫门,这一次居然大材小用地给他守了房门……而他看起来还守得非常高兴。
沈易鼻子一酸,心里就十分过意不去,三步两步赶回来,飞快地在顾昀耳边坦白道:“子熹,你在江南写的那封没来得及拆的信,我交给皇上了,你……咳……总之……那个……我先走了。”
顾昀:“……”
他从小欺负着沈易长大,好不容易对此人好了一回,不料竟然遭到这种出卖,着实吃了一回现世报。
一场热热闹闹的婚宴结束,顾昀硬着头皮回了侯府——长庚喝了一杯喜酒撂下赏就走了,皇上亲自来已经是表示荣宠,待太久别人也不自在,这会早就在家等他,屋里的灯还亮着。
顾昀路上想出个馊主意,让人拿了一壶烈酒,洒在前襟衣袖上,让自己闻起来像个人形的酒壶,这才屏退下人,装得“踉踉跄跄”
地用力推开门。
长庚正在灯下看什么东西,被门外的风和扑鼻的酒气惊动,他微微皱起眉,一抬头就看见顾昀被门槛绊了一下,笔直地摔了进来,长庚忙将手里的东西一推,飞快地上前接住他,被顾昀一双手冰得激灵了一下。
顾昀虽然平时活蹦乱跳,但是不管三伏还是酷暑,手脚总是冰凉,药石毕竟伤身,然而他自己不吱声,长庚平时也不敢表露太过,只好心细如发地小心看顾,而与此同时,顾昀也没再坚持他寒冬腊月里单衣四处飘的习惯,两人之间磨合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长庚想将他的双手拢进怀里,然而醉鬼不配合,酒疯撒得武艺高强,弄得他左支右绌。
长庚:“子熹!
天……这是喝了多少?你今天解禁了吗?”
顾昀哼了一声,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一双手乱七八糟地在他腰上乱摸,趁着长庚忙着对付自己,一把将人推到了桌案边,同时偷偷睁开眼,越过长庚的肩膀飞快地在桌上一扫,居然一眼看见了那封被自己丢到脑后的信,并且还没来得及拆封!
顾昀心里一阵大乐,暗道一声侥幸,当机立断假装撒酒疯,脚下磕绊了一下,侧身撞到了桌案上,将桌子撞翻了,“咣当”
一声,桌上的纸笔砸了一地。
长庚也险些被他带趴下,忙狼狈地托住他,连拖再抱地将这不老实的人架上床,愣是给折腾出一脑门汗。
那醉鬼仍不肯老实躺下,迷迷糊糊地拉着他叫道:“美人……别走。”
长庚青筋暴跳地问道:“叫谁呢?”
顾昀:“……心肝长庚。”
他声音又低又哑,还带了一点含混,叫得长庚头皮一麻。
顾昀双臂一摊:“陪义父……唔……小卧片刻……义父喜欢死你了……”
长庚:“……”
他整洁惯了,其实很想回头把倒成一团的桌子扶起来收拾好,可是被顾昀缠得没办法,艰难地抉择了一会,在“洁癖”
与“色心”
中,陛下还是屈从了后者,于是翻身灭灯拽下了床帐。
等长庚第二天回过神来想收拾的时候,发现桌上那一堆重要的与不重要的东西里少了一封始终没下定决心拆看的信,这才知道自己“色令智昏”
,又让某人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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