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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芜心下迷茫,时时会握笛登临,在山上横笛而奏,笛声凄苦,闻者落泪。
她有时也会去祠堂,跪在蒲团上,却无所求。
她唱着儿时听过的颂歌,寂寒深秋,竟然降下瓢泼大雨,雷声轰隆。
龙主像的爪间滴下雨水,正掉在她的脸颊,好像一滴泪,应芜抬头,又颓然跪地,不知该如何。
后来,那书生回来了,要与她解聘。
她害了这样重的疯病,怎么可能再嫁人,书生看她,爱怜不在,竟然满是厌恶和排斥,不许她走近一步。
应芜轻轻道:“郎君海誓山盟,如今也如烟霞飞散了,可见男子都是薄情寡义…不值得托付终身。”
那书生竟被她说得脸一阵青白,甩袖欲走,应芜又说:“你登科及第,亦是用我父钱财,受我父举荐,如今你言而无信,与我解聘,我要你将所取之物,尽数还于林家。”
她谈吐有致,不像害了病,书生闻言,又以为是传闻有假,惊骇心虚,他看向县丞,县丞亦是一脸错愕,问她:“昭儿,你醒了?”
“父亲,孩儿从未入眠,何来苏醒?”
应芜哽咽道,“孩儿不孝,竟生于此身,害此病症,是孩儿的错。”
县丞和妻子哭做一团,抱着她哀哭不止。
应芜流泪许久,又觉得身心疲惫,便舍下父母,躲到绣床上,蜷缩起来。
此时司命见她身形消瘦,几乎不成人样,一时吓得六魂无主,人间一年,在天界不过须臾,天尊不想听徒儿婚娶之事,司命便没再跟他汇报,怎知就一时没看,这小师祖…命途将尽,竟是快要死了!
司命吓得赶紧查清缘由,看到她竟然是受尊者感知,急于返还仙界,便连忙传音褚绥,褚绥听他说起原委,一时心里酸楚,便分了一条元神去了她渡劫之地。
应芜的噩梦,仅此一日,得以消散。
她看到了一位白袍仙者,却看不清面容,一时想跪,又想赶紧奔入他的怀中,他便是这样的身份。
应芜只好跪下,牢牢抱住他的腿,闷头痛哭。
他是谁?应芜不知,她只觉得委屈、不甘、心痛。
他抚摸她的发顶,抚慰了她的痛处。
应芜恍惚间睁开眼,月照当空,她从床上起身,身体从未有的轻盈。
她推开门,慢慢奔向河岸。
月光下照,这尘世如梦似幻,应芜看不清来路,看不清归途,只有涛声阵阵,引她前行,她奔至岸边,竟然看到河水轰然开裂,中间缓缓荡出一条路,应芜提裙,并无迟疑,痴痴向其中跑去。
走到河岸中间,前方似有游龙潜渊,她张开双臂,似乎在等谁承接她,水浪席卷,她被河水吞没,应芜抿唇一笑,张开口,想要呼喊他,河水滑入心肺,她无法出声,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于,更像解脱。
命仪波动,司命拾起来,一时心惊。
他传音与褚绥,犹疑半晌才道:“尊者…小师祖…投河,溺死了。”
褚绥睁开眼,平静道:“吾已知晓。”
他起身,化成一道金光,从南山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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