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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相与明大人并不如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和睦,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推断出来且坚信不疑的,只是来涪陵寺这样私密又小型的聚会两人也能相约同行,难不成一直都是我的推论错了?
如今两人都穿着便服,明诚之依旧是深蓝的长衫,白玉簪束发,凤相却是家常的玉色对襟长褂,腰上系了个平安扣形的木头坠子,正把臂言欢时听见我问候,两人便齐刷刷一道看向我,于是我慌忙将手拱的更圆,腰身压的更低。
入了秋,大早便总有薄雾缭绕着,如今太阳半升不升,那雾也断开了两截,一截往上渐渐消散,另一截则沉甸甸的坠下,笼住了涪陵寺前的木阶。
我低头,只看得见一双双皂靴,踏在木阶上,如要穿云登天一般。
一时间便有些恍惚了。
“往日里你我皆在朝侍奉圣上所以各称官名,如今休沐便都是闲散人,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凤相拍了拍我的手,叫我放松下来,“今日来的这些,都是你往日里不常见到的,今儿既然赶了巧,本相便为你们介绍介绍,日后遇见了也好相与。”
于是我垂在身侧的手又拱了起来。
“这位是礼部尚书郭判。”
“郭老爷。”
“这位是吏部左侍郎王行俭。”
“王老爷。”
“这位是刑部左侍郎关隽。”
“关老爷。”
……
今日随行的六部官员一一介绍罢了,凤相才调头去介绍一直站在明诚之身后的几位,“这位是协办内阁大学士陈子汶,这两位是内阁学士,相蠡、元墨。”
我心头一震,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陈老爷,相老爷,元老爷。”
“慎德与你相熟,便不劳本相介绍了。”
凤相呵呵一笑,在我肩头拍了拍。
慎德是明大人的字,这两个字我是不敢忘的。
于是我又拱起手,冲明大人深深一揖。
不管怎么说,先前在奉议司一直在明大人手下做事,便是有几次犯了糊涂也并未牵扯出什么大的风浪来,我知是明大人保我。
只是明诚之微微点了点下颌,面上竟一丝神情也无。
最要意外的,还是这堆人里竟有内阁的人。
先时听奉议司的那帮二世祖们嚼嘴惯了,常以为内阁与凤相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只是如今再想想,恐怕唯一水火不容的便只有同为一品的总领内阁大学士了罢。
协办大学士与学士,说白了都是伺候人的,除了自己冒尖儿升成一品,旁的伺候谁又不一样呢?凤相为人和蔼风趣,若我是内阁的,想来也愿意时时处处听着凤相提点。
如此一想,心里的梗便转圜了过来。
只是一颗心还未齐齐整整的放下,人群中便又有人开口,带了几分讥诮的笑意,一点情分也不留,“孟大人好气度,先前我托冯大人送去的,怎的也不见回个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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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位相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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