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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趴下身子,朝大殿一根两人合抱的红色梁柱爬去,边爬边好心的道:“快跑!
这鬼很凶!”
但这五个白痴完全不理我,仍在贴地打滚,喊痒喊杀,并伸手指向那女鬼破口大骂,将对我的愤恨尽数朝她泼去。
普通鬼魂最怕秽言脏语,但对这些怨气戾气浓重,死了最少七八十年的女鬼而言,脏话不过挠痒一般。
她们早已修炼出形魄,别说倾盆大雨,便是一大桶狗血都未必冲散的了。
我背靠梁柱坐下,将身上器材一一排开,脑中迅速罗列出数种布阵之法。
有了选择后,我回头望去,但见这女鬼周身黑风缠绕,看不清面貌,行动极缓,像乌龟中的老太婆。
我猜她是在度势,推测我们深浅,她也在忌讳。
无法掐准她究竟死了多久,但可以料定,她绝对许久没有见到人息了。
否则以她如今修为,完全可以冲上来一手一个抓走我们的心脏。
摆下三元乾坤阵后,我将一小截沧冬竹滚上紫翠砂,昨天坐马车赶路在一个小村落停脚休息时,还凑巧采了两株月琼草。
把月琼草嚼碎,塞入中空的沧冬竹里,这是听月锁魂印的引器听月引。
师公说,浮生万态,有人妖鬼魔,有动物植物蜉蝣蝼蚁,有水气泥石山河尘埃。
但在这纷呈众相中却没有一样是纯粹的,只要有善便有恶,只要有净便有邪。
这不叫矛盾,这叫均衡。
如果有任何一物能跳脱均衡,独立于尘埃之外,绝世于轮回之道,那便是仙。
这话是师公在我第一次被妖怪掳走后救回时所说。
当时月明山静,寒鸦孤飞,他搂着我坐在望云崖西南的赏月台上。
叫我放下恐惧和恨意,要心似皎月,感怀善心。
让我不要恨妖,妖天生轻贱,多半植物动物修炼而来。
它们每日汲取天地精气,吸食日月晶华,实为不易。
师公说理论道时往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最后他提到鬼魄,说滞留人间,不入地府的鬼魄或可怜孤苦,或含冤遗恨,我若以后遇到,能助它们入地府便尽量一助,若实在穷凶极恶的,再以灭神阵毁去。
我四下张望,瞅到一个蒲团,抬手将它抓来,正欲扯下包裹在外的菱锦时,忽然身后大乱。
我忙回头,那女鬼悬上半空,周身雾气尽散,长发飞至身后,如狰狞黑蛇。
我看见她的脸,心下大惊,她的脸满是烧伤疤痕,几乎没有完肤,眼珠只剩一颗,另一只空洞深黑。
鼻梁处断裂,宛若贴着焦炭,而嘴巴,她没有嘴巴……
她冲一个男人伸手,弯指成爪,正被瘙痒折磨的男人顿时飞身而起,速度太快,我们全没反应,再下一秒,她便活生生挖走了他的心脏,还能看到淋漓血肉在她手中跳动。
“四弟!”
“住手!”
“不要!”
“哥!”
……
女鬼单目露出贪婪凶光,迫不及待捧起心脏塞入森寒口中,一番狼吞虎咽,每咀嚼一口,肉汁带血喷出,溅了满地,触之惊心。
那几个男人双目通红,早已忘却身上之痒,其中一个朝胸口空洞的男尸跑去,悲哭出声:“哥!”
他愤恨抬头,望向女鬼:“我跟你拼了!”
却被其他男人强行往香案后拖去。
女鬼几下吃完心脏,满意的舔着牙齿,望向那群男人,再度伸手。
这时一把大刀冲她而去,飞砍在她肩上。
她惨厉一叫,旋即朝那高大男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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