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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偌大的办公室,亮着一盏灯。
男人查阅文件的手停下了,他松了松颈间的领带,摘下金丝镜框揉了揉眼睛,继续工作。
他的眼睛很红,湿红的眼眶,外加里面纠缠杂乱的红血丝,让男人看起来更加憔悴。
安静的夜里没有白日的杂乱,如果不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很容易陷入怀念——那是一种比工作过度疲劳更加糟糕的状态,有些回忆不能触碰,只要稍稍一想,胸口便痛的无法呼吸。
门被“砰”
地撞开了,白饶抬头一看,是搬到他对门的发小许念。
这人最近交了男朋友,正处于热恋期,整天和那个男人腻在一起,甜蜜地不得了。
说实在的,他这个已经成为孤家寡人的家伙,一点也不想看到这小子。
许念已经冲了出来,拽着他的手臂有点粗鲁:“起来!
别熬了,跟我回去。”
白饶挣开他的手:“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呢,倒是你,居然把你家那位一个人丢在家里吗?”
许念冷笑道:“别蒙我了,你根本没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做,你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怀念他!
你知不知道,你再熬下去,身体就——”
白饶面上的笑纹渐渐淡了:“许念,我说过这事你不用插手。”
“可是他已经死了!
你这样憔悴给谁看?再说,就算他还活着,心里的人也不是你,要不是那个姓苏的坑他一把,他根本不认识你!”
“许念!”
白饶被激地怒到极致,拍桌而起,结果眼前一片漆黑,一瞬间头晕目眩,他揉着太阳穴想要清醒过来,却再也控制不住已经透支的身体,在许念的叫喊声中缓缓倒下。
最后的意识里,白饶甚至觉得,就这样因为过劳而离开,似乎也不错。
......
白饶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意识,他浑身酸痛,眼皮千斤重,困得睁不开。
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的光景,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但鼻尖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白饶仔细分辨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贺屿天爱用的那一款。
这款香水在贺屿天离开他之后,他被他喷在屋子里,让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这种香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贺屿天还在他身边一样。
白饶时常会回想起,贺屿天重病时,他在病床前照顾的时光。
虽然一直被死亡的威胁所笼罩,自己也忙的焦头烂额,但深究起来,那几乎是他和他唯一的交集了。
“饶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醒。”
耳边传来男人焦急地呼唤,白饶一怔。
是他!
白饶拼命想要挣开双眼,却感觉自己地灵魂在身体深处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了。
眼角的泪珠被拂去了,紧蹙的眉头被抚平,有人在拍他的脸,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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