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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小段即兴表演之后,整场演出才正式开始——观众们毕竟是为了新竹学舍学童才来的,这也是他们期待的。
密集的鼓点声、清脆的琵琶弹拨声里,红妃和自己的伙伴踏上戏台,周围是旋窝一样的观众席,都已经坐满了。
这个时候的‘勾栏’,和后世体育场有点儿像,都是一个‘碗形’。
碗底就是戏台和戏房,而靠近碗底一圈是‘站票区’。
至于‘碗壁’,那是由木头搭起来的阶梯,观众可以坐在这里。
当然,如果是很小的勾栏,可能就没有阶梯座位了。
“一张机...两张机...三张机...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歌声里,小学童们的舞蹈动作准确而富有韵律,几乎没有一点点多余动作。
这样的‘利索’,一下就让这表演与勾栏外普通路歧人的‘转踏’有了完全不同的观感。
路歧人当然也有非常优秀的,但那是极少数!
大多数路歧人都很业余,和‘学院派’之间的差距即使是最迟钝的观众都能感受到。
‘转踏’这种舞蹈,普通人能跟着节奏跳,技艺最精湛的艺人也能跳。
表面上没有门槛,实则门槛很高!
有的时候看似只是一张纸的距离,但就是这薄薄的一张纸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整齐的、富有活力的舞蹈,红妃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经过训练的,给人一种精神饱满的感觉。
非要让在场大多数人说哪里好,这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吸睛’!
即使是这样常见的节目,也能让人津津有味地看完全场,不知不觉中就演完了。
而相较于纯粹享受表演的观众,学舍的善才和一些相关的艺人就要专业多了。
“是哪一个?我倒也看看,哪样的小学童,如何使得三姐你这等看重。”
穿着华贵服饰的女乐款款而来,她和陈玉卿关系很好,连同另外几个官伎曾经结拜过金兰。
陈玉卿在其中排第三,她则是最小的一个。
而她如今正是官伎馆‘垂云堂’的都知,当年曾以扇子舞名动京师的如夫人顾秋波。
也是因为当上了都知,所以她可以比一般的女乐晚几年‘退休’,如今还以女乐身份主持着垂云堂的事务。
曾经的小姐妹如今有空也会相聚,顾秋波上次听陈玉卿说起见得一个好弟子,天资生平仅见。
若是不出意外,未来的成就还在她们那帮姐妹之上。
顾秋波很清楚陈玉卿是何等傲气的人,相比起同时期的一般女乐,陈玉卿对舞乐的投入更深,艺术成就最高。
只不过对于女乐来说,除了舞乐之外,世人看重的素质还有很多,所以陈玉卿的名声在同辈之中并不是最高的(这就像演技最好的演员不一定是名气最大的)。
能让陈玉卿说出这样的话,顾秋波一方面是不相信,另一方面就是好奇了。
真说起来,她们在官伎这个脂粉世界里也看的够多了,这个女儿国里哪一年没几个最风光的人,又哪一批新人里不出几个天才?
想当初,顾秋波、陈玉卿她们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到了她们这个份上,顾秋波并不觉得还有所谓的‘天才’能让她们有‘意外’之感。
陈玉卿笑笑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戏台,示意顾秋波自己看——她的意思很明确,她相信哪怕没有她的指点顾秋波也能一眼找出那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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