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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死了。
我的脑子不再混沌,意识恢复清明,可是我却睁不开眼睛。
我睡不着,起不来,动不了,像个木头人一般躺着,分不清白天昼夜。
每日都有人坐在我旁边,最久的是杨修夷,我贪婪的吸着他的香气,仿若荒漠中的旱者终于寻得甘霖。
他喂我喝药,替我擦脸,偶尔骂我几句,多半时间拉着我的手,用他修长手指来回摩挲。
不时有人进来找他,有丰叔,有春曼,有湘竹,还有他那些暗人。
他脾气本就不好,这几日更加暴躁,连丰叔都骂上了,气急时还拿杯盏砸地,那声音碎的很好听,似乎是穹州官窑烧制的金案瓷,那可是用银子都买不到的宝贝。
这败家子。
他又在我旁边坐了半天,用手指轻划我的脸颊,捏捏我的耳垂,然后把玩我的头发,绕啊绕。
房门敲响,他扬声道:“进来。”
脚步声细碎传来,一群人齐齐道:“少爷。”
一个女人开腔:“那日从城外摔下的的确是卫真,已被一个男子救走,夏月楼似乎陪在他旁边,他们的行踪再难寻到,卫真的生死……不明。”
丰叔忙说:“少爷,这事不怪她们,卫真他们被下了避尘障,寻不到也是自然。”
杨修夷淡淡道:“我没有要发火,继续。”
女人继续道:“鸿儒石台上有些人已撑不住了,江湖上一方面派人想与您接洽,另一方面在纠集四方高手,欲对付您。”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丰叔语声着急:“少爷,已经四天了,再不除阵,恐怕他们……”
“他们本就该死,多活这些天已足够便宜。”
“可是少爷,扔丫头鸡蛋,泼丫头泔水的不是这些江湖人,而是那些被煽动的百姓,你难道要将他们也一并……”
杨修夷打断他:“不必再说。”
丰叔重叹:“少爷,容我再说几句。
丫头是傻了,可她终有一天会恢复正常,那时若知道你为她造了这么多杀孽,她会如何作想?她脑子乱七八糟,总为自己添堵,这你比谁都清楚。
上面还有许多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大人物,门派弟子众多,于我们是没什么好怕,可于丫头,他们恃强凌弱,这笔账终是会算到丫头身上去啊。”
杨修夷不再言语,室内顿时一片岑寂,许久,他沉声道:“把那些人放了吧。
并非怕你们保护不好她,只是我不愿她再被人唾骂了。
不过此事我不会罢休,过段时日记得将那几个领头的脚筋手筋挑了。”
“是!”
杨修夷终于发问:“清婵呢?”
我心下一叹,又有一只上好瓷杯要毁了。
一个男音犹豫道:“……仍未找到。”
果然,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骤然响起,杨修夷怒喝:“废物!”
“少爷,她许是已自裁了……”
“自裁?谁允许的?”
杨修夷声音阴沉的可怕,“就算是自裁也要挖出她的尸骨!”
我心里忍不住笑他,这家伙真霸道,人家自裁还要跟你通报,求个允许么。
要不要盖章签字,像我当初开二一添作五那样,每日来回在县衙奔波办理手续呢。
想及二一添作五,我心下一沉,这是我这几日最伤感心酸的痛处。
那店铺虽被我打理的很萧条,但我付出过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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