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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灼双臂探入她膝盖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侧殿,把她放在床榻上。
危吟眉躲开他的怀
抱,似失魂落魄抽噎着,怎么说也不许他靠近,背过身子对向他,像是要将眼中的泪都哭尽了。
谢灼本是想拉她入怀,可看她浑浑噩噩,受惊过度的样子,到底没有再多做什么。
谢灼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脑袋,轻揉了几下。
女郎头发犹如绸缎,触手柔顺细滑。
他知道等她哭累了,她自然会停下来。
到时候他们再好好谈谈。
烛火一摇一曳,谢灼侧脸的轮廓,也被烛光照亮,融进了一团光影之中。
谢灼运筹帷幄,向来没出过错,唯独这次,他猜错了一件事,便是危吟眉受了伤,心出了血,将泪便会将一颗心彻底封锁起来,再也不会向他打开。
夜阑风吹,天地笼罩在细密的雨水之中。
雨水下了一整夜,到了翌日早晨,乌云仍盘踞在皇城的上方,气氛压抑而凝重。
未央宫侧殿的门,被“吱呀”
一声推开,危月推门而入,慢慢走入大殿。
危月一晚上未能安睡,今早下了早朝,便来未央宫探望危吟眉。
一阵冷风从旁吹来,他转头望去,窗户未曾关上,而危吟眉一身单薄衣裙坐在床边,衣袂若飞,仿若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危月到榻边坐下,轻声唤道:“阿姐。”
他眼皮止不住乱跳,不敢对上危吟眉的眼睛,索性低下头来。
只听女郎的声音如冰一般冷凝,不同于从前的温柔清婉。
“别唤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这便是危月最不愿听到的话,他目光落在危吟眉垂在身侧的手,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
见危吟眉没有躲避,他才试探地道:“此事一直瞒着姐姐,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身份特殊,不能为外人知晓,一旦传出去,牵连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和阿娘,这样的事自然少一人知道更好。
不是故意要隐瞒姐姐……”
危吟眉轻轻一笑,眼里水光流转,转过双目:“我知晓你是吴王遗孤,你有苦衷与难言之隐,但你欺瞒我,是谢灼的帮凶,叫我如何原谅你?”
危月站起身来,似欲张口,危吟眉闭上眼睛,“从我的寝殿离开。”
轻渺如烟的一句话,却不容拒绝。
危月俊朗的面容上,神采落了下来。
片刻之后,危月走出侧殿,将门缓缓关上。
廊下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谢灼听见脚步声,身影都没动一下,问:“安慰好了吗?”
危月摇摇头:“没有。”
谢灼垂眸投过来一眼,眉间凝结霜色,透出几分锐利的冰寒。
危月被他看了半晌,偏过脸去道:“昨夜阿姐站在帘子后,我没能告知七叔,是我做的不妥,但那时问七叔的话,也是我心中所想。”
有些真相,危吟眉早该知晓。
就如同起了脓的伤口,早晚都得挑破,任由其扩散,到最后只会溃烂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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