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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所有往事都说给音晚听,把谢润做过什么都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开口。
他不知谢润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天人交战……亦或是他在害怕,害怕音晚就算知道了所有事情后,知道她父亲有负于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父亲。
萧煜自嘲这可笑的患得患失,低眸看向音晚,道“皇兄扶持我,就是想让我和谢家相斗。
我们彼此消耗,两相制衡,才能顺了他的意,让朝野维持暂时的安稳,保证在他驾崩后年幼的太子能顺利登基。”
他摸了摸音晚的脸颊,叹道“可我不能让他如愿。
我身负深仇,历经磨难,不能就这么算了。
皇兄一死,若我只是淮王,我是稳不住局面的。”
他的声音蓦然变得低缓,颇具蛊惑,如盈水荡漾在音晚的耳边“我要赌一把,若我赌赢了,我所挣来的所有尊贵和荣耀都可与你共享。
我只要你一样东西,坚贞忠诚。”
音晚刚想说什么,被他覆指堵住唇,他道“给你时间,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萧煜起身走了,留下音晚一夜未眠。
第二日,音晚顶着一双乌黑眼圈上了马车,萧煜早在车里等她,他乌鬓滑亮,衣角平整,看不出半分疲倦与忧愁。
音晚躲避着他的视线,坐好。
马车驶过一片田畦,清风送进鲜草香,沁人心脾,伴着鸟雀嘤啾,冬去春来,万物破开尘封苏醒,外面正是杨柳依依,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音晚挑开帘幔一角看了一阵儿,忽而怀里被塞进一样东西。
精致的紫檀花梨纹小方盒,里面盛着一卷画轴,正是音晚之前在骊山熏华殿看中的那幅美人像。
她将画轴抱在怀里,说“谢谢。”
萧煜正想调侃,怎得突然客气起来,却恍然想起,从前自己好像没有给过她什么东西,她也没有该向自己说谢谢的机会。
心底一时有些不是滋味,看着她拘谨的模样,又忍不住想借机和她多说几句话,便随口道“你知道这画里画得是谁吗?”
音晚乖巧地点头“知道,先帝的苏惠妃。”
“是呀,一个祸国妖民的女人,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把父皇迷得神魂颠倒。”
音晚好奇“她既然这么受宠,那为什么会被挪到骊山行宫居住?”
萧煜不屑道“那是因为这女人是个疯子,终日疯疯癫癫,言行怪状,还顶撞母后,把本就病重的她气得吐血,没多久就仙逝了。
父皇迫于朝臣压力,才不得不把她挪去骊山的。”
音晚知道,他口中的母后是其嫡母胡皇后,而不是他的生母。
她默默把画塞回盒子,道“既然她不是个好女人,那我不要她的画像了。”
萧煜失笑“人是人,画是画。
这画还是挺好的,笔触细腻,疏密得宜。
拿着吧,好不容易要出来的。”
他见音晚还是犹豫,补充道“再者说,她的下场也挺惨的,被活活烧死。
听说……”
他的神情倏然变得幽秘,倾身凑到她跟前,道“这是你们谢家干的。”
音晚猛地一颤。
萧煜笑道“那火着得蹊跷,而时任骊山长宿卫的又是你父亲,谢家把他放在这位置上不到三个月,骊山行宫就着了火,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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