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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晚脑中有根弦,被拨弄得铮然裂响,她低着头,绞着被子的绸面,怅然心道是呀,挺好的,他们这样的夫妻,要什么孩子呢?
萧煜见她一副凄郁模样,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本王不追究了,你不用害怕。”
音晚敷衍地抬头朝他笑了笑。
笑容实则太过虚假僵硬,萧煜立刻看出她在强颜欢笑。
他刚想问为什么,荣姑姑送药进来了,便就这么打断了。
音晚饮过药,推说太累,躺下便睡。
她紧闭着眼,神思无比清醒,感觉萧煜给她掖过被角,又摸了摸她的脸,才放轻脚步退出去。
她翻了个身,想着,她只是想要一个承诺,他只要说以后会对她好,会对孩子好,她就不吃避子丸了,那东西实在太苦,她其实……很不喜欢吃药的。
可他没有,她是不是该庆幸,就算他性情再恶劣,脾气再暴躁,至少他不骗女人感情。
如果他成心想骗她的感情,那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萧煜退出客房,轻轻将门关好,倾身,将前额抵在门上,阖眼。
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如今这个情形,他还能让谢音晚给他生个孩子,然后毫不心软扔去突厥为质吗
不能。
就算他觉得亲情可笑,无甚贪恋,可音晚不会。
他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殿下。”
望春疾步过来,刚走到萧煜跟前,就被他斜剜了一眼,他看看客房,又回头来低声斥道“你嚷嚷什么?不嚷嚷不会说话是不是?”
望春捂住嘴,嗡嗡道“谢大人也在驿馆,他想见殿下。”
萧煜一诧“哪个谢大人?”
“就是您的岳父,谢润大人。”
萧煜从木梯走下来时,正是饭点,前堂里坐了许多人,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谢润。
他坐在角落里,青色锦衣,乌发玉冠,脊背挺直,手边一柄银鞘长剑,不时自斟一杯茶,不慌不忙,从容有度。
单坐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卷,浮世喧嚣皆远离,是自远古碑刻拓下来的文雅贤士。
萧煜走到他跟前,生受了他一礼,听他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可去客房详谈。”
详谈。
萧煜心道,他们确实需要一番详谈,好好地把十一年前的账捋一捋。
这客房隔音不好,萧煜命人把周围的房子都空出来,命护卫严守住来往通道,与谢润走了进去。
谢润看上去老了许多,从前一副俊雅温儒的好面孔,如今眼角有了皱纹,鬓边染上霜白,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像是饱经沧桑,深染尘埃。
他眉眼镌着倦意,道“总想找殿下单独说几句,可长安中人多眼杂,怕生出不必要的猜测,故而耽搁至今。”
萧煜淡笑不语,幸灾乐祸地心道,没事,你就算再小心,你那两个兄长该有的心思也不会少,待你回了京城,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他打断了谢润的寒暄“本王更想与三舅舅说一说十一年前的事。”
谢润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
十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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