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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从唐世章那里出来已快午时，霍时英继续往巷子里走，敲响了周展的门，开门的是德生，霍时英已经来过这里几次，这孩子已经不那么怕她了，把她迎了进去，就跑到厨房给她烧水沏茶去了。

霍时英今天觉得格外的疲懒，从心里带出的劳累，她走到院角的葡萄架下一坐就不想动了。

这天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晴空，春日的日光温暧而不刺眼，葡萄架上抽出嫩绿的枝芽，空气中有股糙木的清香，霍时英躺在躺椅里闭上眼睛，心里一片清明。

周展从堂屋里出来，看见她远远地说了一声：&ldo;你来了。

&rdo;这三个月霍时英每次休沐都来这里一趟，来来回回到过这里四五次，周展已经不再叫她大人了，但也不敢叫她别的，谈话之间总是你啊你的称呼她。

霍时英闭着眼睛从鼻子&ldo;嗯&rdo;了一声，躺着没动，周展再看了她一眼，转身钻进了厨房。

周展在厨房里杀鱼，一条大青鱼被他摔在地上噼啪乱跳，霍时英看着他在窗口的身影，后背宽阔，袖子高高地挽到手肘处，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鱼头上，简洁而利索。

霍时英忽然出声问他：&ldo;周展你家乡在哪里？&rdo;

霍时英的音调不高，两人隔着一个院子，她以为他会没有听见，没想到周展却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一会手里端着一个盆走了出来，他从水缸里舀出两瓢水，蹲在地上开始收拾鱼，才低着头回她的话：&ldo;在冀州荣成齐贤镇三义和村，乡下的地方，偏远得很，你可能都没听说过。

&rdo;

霍时英望着他半晌，又道：&ldo;家里还有什么人吗？&rdo;

周展的手上一顿，半天才道：&ldo;小时候家里发大水，都死光了，本来还有个妹妹，也被我四叔卖了，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rdo;

周展憨憨实实地蹲在那里，霍时英远远地看着他，好一会才从嘴里溢出一声：&ldo;哦……&rdo;意味不明又悠然长远，她再次闭上眼睛，眼前晃过冯峥那黯然的一笑，他那一生悲伤的恋爱。

不久前曾经有人跟她说过：&ldo;我们这种人，已经不会真心地喜悦和认真地悲伤了。

&rdo;

霍时英恍惚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展一身布衣，光着两条泥腿，蹲在一片油绿色的地头笑得心满意足，后来她被周展摇醒以后，看见眼前他那张端正憨厚的脸，心里忽然就升起冲动。

周展却不知道霍时英这会儿想的什么，叫醒了她，回身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来，又招呼着她过去吃饭。

周展把那条大青鱼炖了豆腐，还弄了几个小菜，他做的菜跟他的人一样朴实，大盆大碗的，这些倒都合了霍时英的胃口。

霍时英喝了一大碗鱼汤，鼻尖都冒了汗，她放下碗忽然对着周展说：&ldo;周展，我在凉州边上的罗城有一片地，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rdo;

周展端着饭碗看着她，一脸懵懂，霍时英继续说道：&ldo;我自己没有多少积蓄，如果以后让我安于后宅，可能有些妇人家的规矩我也不懂，我也不会做饭，可能也不太会操持家务，但我会真心实意地和你过日子，你要不要想一下？&rdo;

周展的饭碗&ldo;咣当&rdo;一声掉在地上，就连一旁的德生都傻了一般张大了嘴，当日周展说她有一天会用上他，他留下来或许是受了他身后之人的指使，但霍时英也是存了要用他的心才把他留下的，至于他后面的那些鬼鬼魅魅之事她却是不在乎的，霍时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ldo;我、我……&rdo;周展几次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霍时英道：&ldo;我不勉强你，你若不愿意，我明日就赠你一笔银子让你还乡。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