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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愿饶恕你……你做错了事,损害了宗门声誉,依例该逐出师门的,掌门师兄和长老们让你留下,已是网开一面,”
郗子兰红着眼眶道,“我替你求情也没用……”
天狐用前爪抓住郗子兰的裙摆,哀声恳求:“徒儿甘愿受罚,师尊怎么罚我都成,徒儿这条命是师尊的,要打要杀都行,只有一个,求求师尊,让我留在师尊身边……”
郗子兰目光有些躲闪:“你好好思过,待长老们消气,我……我会去看你的……”
天狐道:“师尊可是觉得徒儿失去九尾没了用处?徒儿还能再修炼,我一定日夜苦修,不会再躲懒了……”
他急于证明自己还有用,强行催动灵力,想要变化成人形,奈何伤势太重,勉强化形,只变化了一半,四肢仍是狐腿,脸上白毛未褪干净,还长着张狐狸的尖嘴,非人非兽,锦袍上满是血污。
若说兽形的断尾天狐还有几分惹人怜惜,他这不伦不类的样子便只剩下狰狞可怖了。
偏偏他还不自知,勉强用伤腿支撑着自己,踉踉跄跄地上前拉郗子兰的手:“师尊你看,徒儿还能化形,还能修炼……”
郗子兰像见了怪物一样缩回手,连连后退:“阿玉,你听我的话……”
天狐看到主人眼中的陌生和嫌恶,不由愣在原地:“师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他在主人面前向来乖巧,郗子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纠缠不休,连对灵宠的心疼怜悯都消磨去不少,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何尝要你做过这些?你自作主张,败坏宗门声誉,叫别人怎么说我这个主人?”
天狐难以置信:“连你也怪我……”
他冷笑数声:“师尊,这三百年来,孤衾寒枕,是谁陪在你身边?你伤心抹泪时,又是谁安慰你?”
他上前一步,眼中隐现幽蓝兽瞳:“子兰,你眼里只有谢爻,可他可曾有一日尽过道侣的责任?这世上只有我真正心疼你,只有我真正懂你……”
他口中生出獠牙,忽然兽性大发,朝着郗子兰扑过去。
可不等他的兽爪碰触到郗子兰的衣襟,一道剑风自旁横扫过来,天狐瞬间被弹出数丈,后背重重撞在正殿廊柱上,又砸落到地上。
天狐吐出一口鲜血,再次退回狐形。
他吃力地抬起头,只见谢汋一手揽着郗子兰羸弱的肩头,斜睨着他,唇角带着讥诮的微笑,眼中尽是鄙夷。
“畜生就是畜生,”
他轻描淡写道,“全无自知之明,这死缠烂打的样子真难看。”
他顿了顿,向那两个道僮道:“还不把他绑起来。”
两个道僮都是玄季宫的仙侍,往日玉面天狐是峰主琼华元君的爱宠,他们都尊他为“仙君”
,方才“请”
他走也是恭恭记敬敬的,听谢汋这么说,不由有些迟疑,都看向郗子兰。
郗子兰却别过头去,并不看那天狐,也不出言阻止。
谢汋道:“还愣着干嘛?”
两个道僮忙上前将天狐的四肢用玄铁链缚住。
天狐绝望地盯着主人,狐嘴翕张,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鲜血汩汩地涌出来。
谢汋道:“把这畜生送到西华苑去,链子锁好,别让他再逃出来。”
天狐难以置信地看着郗子兰:“师尊……”
西华苑是重玄门中豢养灵禽灵兽的地方,这些灵禽灵兽与天狐、凤凰这些灵力强大的族裔不同,大多是些连灵智都未开启的低等族裔,只能作骑乘之用。
郗子兰用手捂着嘴,显是在哭,却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谢汋讥诮地一笑:“畜生就该呆在畜生呆的地方。
敢再对子兰不敬,我便扒了你的皮。”
……
狐裘铺展在灯下,闪耀着缎子般的光泽。
“两位客人真有眼光,这件是上好的狐腋裘,你看这油光水滑的,整个凌州城都休想找到第二件!”
皮货店主人是个有几百年道行的牡丹精,长相颇得牡丹花的神韵。
他脸上冒着见到大主顾时特有的红光,“小郎君摸摸看,随便摸,别客气。”
若木抽了抽鼻子,确定那狐裘上只有上好香料的淡雅香气,没有一丝一缕狐臊味,这才纡尊降贵地伸出冰肌玉骨的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抚了抚,指尖传来令人愉悦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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