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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做媒人的,巴不得此事立成,好到手这注媒人钱,至少也有一二百金,何必再说这样话呢?”
小红道:“格套闲话,且得去说俚,奴单要问,俚格位大太太,阿有介事勿勒上海佬?”
趋贤道:“是的是的,大太太现下住在南京,因大人来到这里,办完了公事,就要回去的,你若嫁了他,少不得也要到南京,与那位大太太同住呢。”
小红道:“一淘住是呒啥,不过格位大太太阿凶呢勿凶格介?”
趋贤道:“虽不算十二分凶,但他们规矩狠大,朝要请安,夜要请安,在大太太房中,连坐位都没有,只好立在旁边,有时还要伏侍他呢。”
小红道:“阿真格介?大人搭奴说起歇!”
趋贤听他口气,知已打动了他的心,便接着说道:“你也太糊涂了,他若与你说明,你还肯嫁他吗?”
小红道:“照实梗说,叫奴一日也登勿来格,倒是奴勒大人面前,已经答应愿嫁格哉,哪哼好一时头浪变卦嗄?替奴想想法子看。”
趋贤作难道:“这个法儿,非但不容易想,而且我不便想,因我受主人之托,本来要撮合你们,如今翻变做拆散你们,若被人知道是我的计较,岂不大家要骂我负心吗?”
小红道:“奴勿说末,有啥人晓得是。
既然勿担郑重,也告诉奴格好哉!”
趋贤道:“我皆为爱你、怜你,多嘴说了几句,不想缠到自己身上,弄得两面不讨好,真真该死该死,活得有些专了。”
小红不等他说完,就咬着他耳朵说了两句,无非求他画策,重重酬谢的意思。
趋贤方点头道:“也罢也罢,我就代你想法去,少停再来覆你就是了。”
说罢,抽身就走。
出得门来,心中暗暗欢喜,但想不出十全十美的妙策,故欲往大新街找一个朋友商议。
刚走到三马路口,突见迎面来了一人,你道是那一个?即是前集书中载过的侯祥甫,现做《申报》馆里副主笔,与黄芷泉同事,平素瞧不起趋贤,因此虽然认识,不甚交谈的。
今趋贤遇见了祥甫,知他饱学多谋,见识极广,迥不犹人,我何勿就同他商议此事,谅他必有妙计,我再要找别的朋友做甚呢?故尔十分欢悦,暗说巧极,连声的招呼道:“祥甫兄,祥甫兄,久会久会,渴想之至。”
说着,又连连的拱手。
祥甫本不欲与他接谈,奈已被他瞧见,不能躲避了,也只得拱手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趋贤兄,一向在何处得意?有好几年不见了。”
趋贤先吹了一大篇牛皮,方说到现在跟申观察至此办公事的话,听得祥甫头疼脑胀,几乎笑将出来。
又见趋贤道:“小弟有一事,要与阁下相商,屈驾至同芳居一叙,未识祥甫兄有暇吗?”
祥甫听了,更自暗暗好笑,他说这几句话,仿佛字条上写的,足见他善于恭维,但不知有何事商议,我且与他同往,耐着性儿,暂坐片刻便了。
所以点头答应,一同向棋盘街而来。
相离甚近,转瞬已至同芳广东茶居,移步登楼,拣了一个座头,对面靠窗坐下,唤堂倌泡了一碗乌龙茶。
吃过一开,祥甫便问趋贤何事相商?趋贤即将申观察如何想娶金小红,如何命我去做媒人,小红如何起先当面应允,如何此刻心中翻悔,托我想两全之策,要使申观察自愿背盟,约略述了一遍。
惟不说沈三吃醋,与自己得贿两事。
祥甫听他讲毕,心里早已明白一二,料是趋贤未得主人好处,从中阻梗,故想代小红设法,不然,做媒的做不成,也就罢了,何必帮着小红反对呢?其中定有蹊跷,我若白白想个妙计与他,岂不便宜他吗?
正在那里转念,趋贤已知其用意,即说此事费了阁下的心,小红一定感激,要从丰的酬谢你呢!
祥甫便哈哈大笑,不慌不忙,说出那条绝妙的计策来,但在茶肆之中,须防旁人窃听,故低声说道:“这件事只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包在我身上,令东决不要娶他了。
只不知令东天天看报吗?”
趋贤拍手赞道:“妙极妙极;佩服佩服。
好在敝东天天看报的,必然上这个钩儿。
待弟述与小红听了,准后日到尊寓奉谢,断不失信的。”
祥甫道:“不必,我们后日下午四点钟,仍至这里相会罢,此刻我还有些俗务,恕不奉陪了。”
趋贤道:“我也要走了,后天先到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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