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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将那副担架牢牢缠裹,看不清那担架上的是什么。
不,是看不清那担架上躺着的是谁。
不,那担架上其实已经没有谁了。
已经快烧没了。
一群和尚围着火光打坐,正在诵经做法。
和尚的正中,瘫坐着一个男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状若痴癫。
他低埋着头,肩头簌簌,背脊颓然地弓着,一抽一抽的。
梵文诵经里,夹杂着痴癫男子低沉绝望的抽泣。
义隆认出那是老四的声音。
他怒极:“阿康!
给朕滚出来!”
痴癫的男子,像尊石像,充耳不闻地兀自抽泣着。
隐在围墙暗影下的两道身影却踱了出来,是徐家父子。
徐羡之踱到亮光下,没有行礼,只定定地看着天子。
随在他身后的嫡子,也没行礼,望向天子的目光远不如父亲隐忍淡定,那双泛红的眸子清晰地透着肃杀之意。
义隆冷看着他们:“徐爱卿真是好谋略。”
徐乔之闻声,泛红的眸子充了血,作势就要上前,却被父亲拦手阻住。
徐羡之抖开袍角,跪下行礼。
乔之虽心有不忿,却还是随着父亲跪下。
“小女芷歌昨日应皇后娘娘之邀,赴椒房殿的宫宴,得娘娘赏赐一枚香囊后,回府便吐血不止,今日便夭了。
金阁寺高僧心一大师说小女中的是西域剧毒,杜鹃红。”
徐羡之埋头叩首,“微臣膝下只有一女,微臣将她捧作掌上明珠,不料遭此毒手。
微臣恳求陛下彻查此案,还小女一个公道!”
乔之也随着父亲叩了下去。
义隆冷冷地看着这对父子。
炙烤脸庞的火势越来越弱,他的心却越来越闷。
得不到回应的徐羡之始终没抬头。
乔之亦然。
半晌,义隆才道:“既是公案,爱卿缘何要将苦主烧了?这岂不是帮着元凶毁尸灭迹?”
徐羡之闻声抬头:“皇上有所不知,此毒霸道,因‘杜鹃啼血’而得名,无色无味,极难发觉。
中毒者——”
他哽住,极力隐忍住悲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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