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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要在此自苦自怨自艾不已。
而女儿,沈婉想起那日公婆让三郎接下赐婚诏书,并让他们和离,左右无人出言时,唯有夷儿当堂跪了下来,跪拜恳求她的祖父祖母,让她随母亲一起离开,陪伴在母亲左右。
有女如此,是她之幸。
又何必在意他人眼光或言语。
沈婉想通后只觉得胸怀间一片拓荡开阔,心情重新觅回了宁静平和,也赞赏起了女儿的字。
见母亲眉间舒展,目光柔和清亮,程嘉也暗暗点了点头。
不枉费她用上仅有的一些珍贵灵力写字,别说沈婉看了心态开阔平和了,就是当成清心咒还使用都没问题。
比起小小年纪的她来劝说,程嘉觉得以沈婉的聪慧,只要不钻进牛角尖,自己就会想明白的。
而沈婉担忧的另一桩事,也有人出了主意,便是沈婉的贴身侍女春华,“前几日去城中时听人说起,有几位道门高人会来建康,道家也擅长岐黄之术,不如去寻他为小娘子看一看,再行启程也不迟。”
沈婉犹豫之下,终究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
程嘉看了春华一眼,她对沈婉母女的确是忠心的,顶多是受了些旁人影响罢了。
而且提到道门,程嘉也有点别的想法。
沈婉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又让人去多番打听了一下,的确是有道门高人即将来到建康,而且对方还是出自楼观道。
楼观道一向位居道门正宗,为老聃嫡传,不仅在民间声望高,在本朝上流官宦显贵乃至皇族之中都颇受尊崇,沈婉也是信了几分。
这日便听侍女匆匆快步来告知,“三郎来看望小娘子了,车驾已经快到山脚下了。”
语气间还有几分高兴,显然是认为三郎心里还是有着夫人和小娘子的。
沈婉原本陪着女儿作画写字时展露的笑容神色,闻言却淡了许多,但看了看女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摸着她的秀发,声音温柔,
“夷儿许久没有见爹爹了吧。
待会便与爹爹多说说话吧,以后离了建康怕是很难再见上了。”
说着还让人给她穿上厚厚的貂绒狐裘,捧着金银错的手炉,才敢放心让侍女送她去道观客堂见周三郎。
还吩咐道,“在室内见见就好,莫要出去了。”
这会看着天气晴好,冰雪消融,寒梅吐蕊的,但外头说冷还是冷。
而沈婉自己则留在了内室。
程嘉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这位娘亲是不打算见她那个便宜爹了。
不过这样也好,古语有言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不沉溺于前缘情爱中,也不会伤心难过。
程嘉也一脸乖巧地跟着侍女走去了道观客堂。
沈婉陪嫁的奶娘是见过当初夫妇二人是何等恩爱的,有心劝道:“夫人不见一见三郎君么?”
沈婉淡淡道:“我与他已然和离决绝,何必再相见呢。”
“再见也不过是徒惹是非罢了。”
也许以前还有眷恋爱意,但在那日她守着病重的女儿,摧心断肠,恨不得向上天祈愿以自身寿命换得夷儿康健。
而周三郎呢,这位曾经的良人另娶新妇,享受旁人恭贺之喜。
自那日之后,沈婉不怨也不恨他了。
只要女儿平安健康,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程嘉在道观客堂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了她那位便宜爹周三郎周章。
白衣玉簪,姿容隽秀,哪怕眉宇间笼着清愁,依旧不掩出身世家子弟的行止从容风仪清雅,这长相这气质的确当得上是蓝颜祸水,不怪吸引到金枝玉叶的公主哭着闹着哪怕夺人夫婿也要嫁给他。
周三郎也看起来也很疼爱原主的样子,一上来便关怀备至,询问她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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