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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已到夏天,国内的毕业季,纪筝下课抱着书往外走时,在学校门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不可思议的身影。
“程醒!”
她惊愕,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你怎么会在这?”
程醒笑起来:“来留学啊。
好久不见。”
纪筝确认不是自己疯了,而是程醒真的申请了和她同校的学位念书。
她恍恍惚惚觉得不可思议,但程醒日日跟在她身边,每一次见面,都要提醒她在脑海里回忆一边在国内的生活。
一次下课前,弗兰克斯问她:“纪,那个中国男孩是你的男友吗?”
“不是。”
纪筝皱眉。
但弗兰克斯的话给她提了个醒,程醒对她实在太过于亲密热情了,每天跟着嘘寒问暖,即使她不收,也坚持不懈地送礼物。
在留学生圈子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默认他在追求她,而她迟早会答应。
仿佛他来伦敦,学业反而是次一等的一般。
纪筝开始有意无意的同程醒拉开距离,然而九月份,中国传统七夕节的时候,纪筝被留学生圈子里的朋友骗到学校操场,在看到围着的一圈人时,心底有了不妙的猜测。
程醒用了很俗气的求爱方式,摆满蜡烛,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深情款款对她表白。
周围人都在起哄,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
纪筝蹙眉,拒绝的话还没张口,程醒拉着她的胳膊凑近,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不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求你。”
说完,他退出,用一种深情且蕴含恳求的目光看着她。
纪筝愣了一下,哑然,垂眸接下了那束花。
待到人群散开,二人独自走到桥边时,纪筝停步,认真看着他说:“很抱歉——”
她的话没说完,被程醒打断:“为什么?”
“为什么?”
他说:“纪筝,周司惟没有追过来的勇气,我有,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那时纪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猝不及防心口一痛,神色也冷下来,淡淡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那弗兰克斯呢?”
程醒的声音微讽:“你喜欢他?他也不见得比得上周司惟吧。”
纪筝转身的脚步一顿,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到房子里,纪筝发觉自己的生理期不幸而至,她到半夜腹中绞痛,睡不着坐起来拉开窗帘。
一轮明黄的月亮挂在空中,好似很近。
明明是夏天,她却手脚冰凉,疼得冷汗直流。
忽然想起初次和周司惟有交集的那个元旦,她也是痛经,靠在轰趴馆外,然后,收到了他点来的蜂蜜柚子茶。
可是伦敦深夜叫不了外送,也没人会像他那样注意到细枝末节,注意到她白天时就有些不适。
如果周司惟在,他是见不得她受任何苦的。
曾经在一起不久后的某天,因为换季温差大她又贪凉,不幸发烧了几天,上课都是昏昏沉沉的。
那几天,每一节课周司惟都陪着她上,让她靠在他肩上,指腹心疼地摩挲她因为发烧微红的眼角。
她食欲不振,周司惟去排了几个小时的队,买她最爱喝的椰子味奶茶。
纪筝在校医务室里打点滴,被抱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在半梦半醒间睁眼,看见周司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里有心疼,和另一种隐忍的,难言的情绪,盯着她手背上的细细针头,唇抿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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