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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孺子可教也（第3页）

黄先生眼里掠过一阵风雨。

“先生，此话怎讲？”

闻先生急切问道。

“听完，或许能明白。”

接着，他眸子精光一现，好像阴霾已瞬间洗尽，整个人顿时光亮起来，似完全变了个人。

苍茫声音，缓缓靠近，听似从竹屋下面泥土里发出的：

我家是农人，没有田地，一家老小给人扛活，没上过学堂，只识得几字，特别尊重斯文。

一年忙到头，看到村上那些人吃喝嫖赌就来气。

气来气去，结果在十五岁那年把自己气出一身病来，浑身长疮溃烂，怎么医也不行，一连几载不能干活，靠家人养着。

没帮上别人反倒害了自己，连累家人朋友，心里非常痛苦。

那种痛苦扩散到我的整个世界，时时吞没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哪能服气，可一直又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想到最后，也只有那条路可怎么个走法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呢？

沧桑声音，停顿一会，继续道——

这个问题让我寻思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看似荒唐又是再好不过的法子——就是不吃不喝一直躺在床上昏迷过去。

料理好所有生前事物，我就开始实施计划。

几天后弥留之际，整个人的神识，飘忽空中，心里打算就这样一去不返也好，于是一直往外飘去。

山村炊烟，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明明白白，正赶上快要过大节的时候，一阵凄惨无比的猪嚎猛然吓我一跳，神魂一下缩回到我身子。

可以说命不该绝。

“想来想去，一切苦恼都是自找的！”

黄先生总结道。

不知为何，坐在窗前的闻劲心头一揪，望着一束束三片成“个”

，在风中摇曳的竹叶，以及从那青翠欲滴中洇出来的苍茫之音，就如同一张大网撒落在他心田。

一个激灵之，闻劲整整衣摆，走去给黄先生与老爹添水。

“后来呢？”

闻先生提示道。

“后来——”

黄先生似乎忘记什么，也可能在选择表达的内容。

老父亲病去。

我守孝三年。

在他坟前不曾离过一天。

快期满时，我感受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交流，都是与历代圣贤大德之间的神交，当然不是想象出来的那种。

黄先生顿了顿，感言道：

“我想穷人看病太难”

闻劲心头一道闪电——

这是何等的雷同？

无形雷电，非同小可，正在端起托盘的闻劲，浑身一斜，前脚一歪，踉跄着跌坐地上，

连同那两份已精心调制半天的何首乌羹汤。

注1：苏东坡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