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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卿恢复了脸容,神情却淡淡的,只“嗯”
了一声。
他作出如此牺牲伪装,自然该顺利。
元赐娴耍酒疯,他起先将信将疑,但当她跌进他怀里,他便知一切是假了。
她抬肘的一刹,他算计得当,微微偏了些头。
彼时天色大暗,唯借月光视物,哪怕面具彻底脱落,她也未必瞧出端倪,何况他只露了一小块脸颊。
但他却并不如何高兴。
他问:“曹暗,你扯谎骗人的时候,心不心虚?”
曹暗一句快到嘴边的“恭喜郎君”
顿时收了回去,颔首严肃道:“皇天在上,小人对郎君忠心耿耿,绝无半句虚言!”
“……”
陆时卿绕过他,拣了张椅凳坐下,“对牛弹琴。”
曹暗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又听他问:“那名叫拣枝的婢女,果真去了浔阳?”
“回郎君,县主手下婢女并非简单角色,一路避开圣人耳目,连咱们的人都甩掉大半,眼下尚不能确定行踪,只知是朝南去的。”
陆时卿点点头:“应该是浔阳不错。
既然她够能耐,就不必跟了,叫他们撤吧。”
他说完缓缓眨了两下眼。
其实元赐娴的确够聪明了,但人都是有盲点的。
他将一张脸藏着掖着,她便自然而然将注意力放在他面具背后,而忽视了他的手。
她来陆府给他裹伤的那天,他不是没担心过这一点,后来两次拜访元家,都将伤疤做了精细处理。
幸而她到底只是怀疑“徐善”
身份有假,却如何也不曾将他二人联想在一块。
否则,她一天到晚围着他转,迟早瞧出端倪,到时就不是面具与宽袍遮掩得住的了。
所以,在不必要的情形下,陆时卿仍旧不想与她走得太近。
想到这里,他抬头吩咐:“这几日注意府上守备,多添些人手。”
曹暗惊问:“郎君这是要防谁?”
他叹口气:“那个丫头说要扮成小厮混进来。”
哪个丫头?曹暗一愣之下明白过来,迟疑道:“郎君可是今夜从元府得来的消息?如此恐怕不妥,您若严防死守,岂不令县主疑心,是‘徐先生’向您告了密?”
陆时卿一噎。
他今夜怕是无酒自醉了,还不如下人想得通透。
他抬手虚虚点着自己的前襟道:“照你意思,我还得故意给她放行,以证清白?”
曹暗咳了一声,小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她想得美!”
*
当夜,曹暗被陆时卿轰了出去,翌日黄昏再来他书房,叩门道:“郎君,来了!”
陆时卿刚巧人在门边,便亲手移门,往外道:“什么来了?”
他问完便兀自明白过来,皱皱眉:“怎么这个时辰来?”
他刚叫人备了水想去沐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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