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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带着迟疑提枪出去。
一直目送项桓走远,她才惴惴不安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有些担心脸色太过难看。
宛遥倒不是真心敷衍他,是确实感觉困了。
在榻上闭眼小憩了片刻,待得醒来,天光犹亮,她理好衣襟去隔壁间时,秦征早已离开——为了避免有人闯入不好解释,他白天素来是不在这里多待的。
宛遥反倒放下了心,在床前替陈文君把过脉象,便转身上煎药房将温好的药汁端来。
药碗摆在桌上,旁边是一小柄匕首,她站在那里深吸了口气,继而一圈一圈解开包扎手腕的布条。
苍白的肌肤间赫然是道深红的伤疤,血纵使已凝固,但由于伤口迟迟不好,一直未能结痂。
宛遥狠了狠心,以刀尖在旧伤处挑开了疤痕,几乎是一瞬,晶莹的殷红就渗透而出,她忙挽起衣袖,让手臂的血滴入那碗汤药之中。
血珠入水。
浓稠的水面顷刻泛起涟漪,将门边倒映出的身影击得零碎不清。
也就是在此时,宛遥猛地转过头。
视线里是项桓凝重暗沉的眉眼,他嘴唇抿得很紧,双目透着冷峻,一张脸黑得厉害。
“……项桓……”
她小声道。
他眸中阴晴不定,“你在干什么?”
骤然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撞破的心虚。
在宛遥本能地往后躲的时候,项桓大步走上来拽住她手腕。
那条深深的刀口与周围细嫩的皮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项桓只看了一眼,几乎是质问的口气:“你不是说不小心划伤的吗?!”
“对……一开始,的确是不小心划伤的……”
她说得犹豫,项桓听得心里一阵着急:“那到底怎么回事,解释给我听!”
叫他这么一吼,宛遥自己也懵了,她望着他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疫区那会儿,有一次,无意间发现我的血好像对治疗这种瘟疫有效,我就……尝试着放进汤药里。”
项桓微微一怔,松开了手。
“我没想到,圆圆和我爹服下药之后,情况真的有所好转。”
她抿了抿隐约皲裂的嘴唇,“一开始我以为只要是血都行,也就悄悄去拿了鸡血、鸭血甚至其他人的血入药。”
宛遥望向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安,“可是没用,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我发现……只有我,只有我的血才可以……”
整个疫区,能平安活着出去的,只有他们。
项桓不通医理,他对这种事粗心惯了,本以为是碰运气正好撞上的,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他沉默地看着宛遥包扎止血,不经意想起自己那日打翻的药碗,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一把拉住她就要往外走。
“治什么治,不治了。”
“你管他们死活呢!”
“项桓……”
宛遥摁着他的手坚持道,“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让我把她医好吧。”
项桓怒其不争地转过身来,握住她脸颊微恼道:“你看看你这气色,哪里像个人样!
还要医,是不是想把自己赔进去?”
还没等她解释,他捏紧长.枪,“我现在便把那个女人带回疫区,姓秦的若敢拦我,我一并收拾他!”
“别!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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