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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厮摆阔的劲儿,战圆圆赌气说,“我也不要五克拉的,两克拉就够了,你这耳钉差不多吧,你把它给我,我找人改一改。”
战逸非愣了愣,他这人恋旧得近乎魔怔,用惯了的东西常是打死不愿换。
“怎么样啊?”
战圆圆得意一挑眉梢,“给不给?”
“给”
字的音还没落地,战逸非就摘下耳钉抛给了徐亮,又抬眼望着妹妹:“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证都领了,他还问得一本正经,“虽然你眼小、平胸、脸盘大,但再怎么也得找个比我帅、比方馥浓聪明的。”
“别理他,他这是寡妇眼红别人新婚!”
战圆圆简直要被哥哥气吐血,拽着徐亮的胳膊就走,走路的样子依然带点跛。
妹妹气冲冲地摔门走了,战逸非也不示弱挽留,待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他把抽屉拉开,从里头取出一张彩色玻璃纸。
神情认真,手指灵巧动了几下,一朵玫瑰便跃然而生了。
战逸非把玫瑰花夹在两指之间,微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这朵玫瑰已快精致到头了,他仍是挑剔地整了整花瓣,待完全无瑕时才垂下眼眸嗅了嗅,居然还笑了。
战圆圆只顾着和她哥怄气,只怕是不知道她哥对她的婚礼比对自己的还认真,每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最后关头还嫌婚宴上的纸花喜糖礼盒不好看,亲自折了一个花式,要求婚庆公司争分夺秒地推翻重来。
婚礼的司仪是沪上知名的主持人,跟许见欧也颇有交情。
彩排时候,战逸非从他那里得知了许见欧的近况,知道他现在人在北京,依然从事媒体业,只不过从台前转到了幕后,干得倒不错。
而且还有人追。
追他的是个开饭店的老板,常吹自己是努尔哈赤的后裔,有点钱,但不算多,长得浓眉大眼,膀阔腰圆,粗看难入法眼,细细接触之后,便能感觉出北京爷们的爽快利落来。
再多的消息也没有了,战逸非跟许见欧本就不熟,发生这么多事以后,也就彻底断了所有再联系的由头。
唯独见过一次,他去探望滕云,恰好在监狱外头与许见欧打了个照面。
他知道许见欧每个月都会飞回上海,来这儿探望朋友。
滕云判了六年。
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不过十来分钟的高墙内外相对无言,也长不过一辈子同床异梦,白发如新。
许见欧没有化妆,脸上留有刀伤的印子,但气色看着很好。
简单寒暄两句,战逸非问他,会不会等滕云?
这话刚才滕云也问我了。
许见欧笑了笑,我反问他,你觉得呢?他说,别等,一定别等。
然后他就哭响了,哭得里里外外都能听见。
战逸非陷入沉默,许见欧轻轻叹气:“怜取眼前人吧。
我不想再被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打扰,我想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我想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怜取眼前人。
能说出这话仍是悟得早的。
也许有些人得活了大半辈子都无法明白,幸福不在好高骛远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片你够不着、捞不到的蜃景,初看缤纷迷离,一碰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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