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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永学听到肢体撕裂的声响,听到仿佛正经受折磨的低语呢喃声,听到木头的碰撞、玻璃的碎裂和哀怨的哭泣。
紧跟她的脚步,一个半残废的男人爬了过去。
说是人,未免有些奇怪,因为它的身体绷在十多条带刺的铁丝中,一边扭动不止,一边吸附着地板往她爬去,就像饥饿的水蛭吸附在人的皮肤上。
它的脖子几乎被砍断,皮肤铜绿色,绷着铁丝的伤痕紫黑色,还在不停呕出大股黑色血浆。
它的大腿则齐根断裂,伤口截面光滑无比,肯定是被那少女切断的。
这张脸他似乎有印象......
怪物注意到宁永学,立刻发出一阵低沉的哀哭声。
它扭过躯体,然后跟条蛆一样蠕动了过来,爬下楼梯。
当它靠近时,宁永学能闻到强烈的酸腐味道,像是鬣狗利爪伸进肚腹翻搅,使人作呕。
刚爬下台阶几步,一条缠住他头颅的铁丝忽然崩断。
宁永学稍稍侧身,目视铁丝打他握过的扶手上。
木头被尖刺刮烂了,木屑四处乱飞。
它想趁我不备杀了我。
这条铁丝要是打在人身上,造成的可不止是伤势,——破伤风,倒刺划穿皮肉的剧痛,甚至有无法预计毒素感染。
他应该是殃及池鱼了。
铁丝接连断裂,宁永学也接连后退了几步,目视它咧开污血直流的大口,发出哭声。
他很有耐心地观察它,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后退,直到这东西头顶的铁丝崩断小半,头颅中央展现在眼前。
他当场抡下斧头,穿透血肉,精准地击碎头骨,给它从头顶到咽喉开了颅。
宁夏稍作停顿,长舒了口气,又浅吸口气。
因为雨衣男的事情,哪怕把它的脑袋从中劈开,他还是没法放松。
最好的选择是把它从楼梯断面扔下去。
他低下头,看到这家伙头顶的豁口确实开得很大,头盖骨大开,黑色血浆洒了满地。
不过,它的脸......
宁永学弯下腰,拧着它像花骨朵一样往两侧打开的脖子把它举起。
狗一样蜷缩的身体被许多铁丝穿刺,面颊扭曲变形,几乎无法看到完好的五官。
尽管如此,宁永学还是能窥见它本来的面目。
这家伙是个公寓住客,一个多月前从这栋公寓搬走。
当时宁永学以为他搬走了。
这时它的口腔猛然撕裂,三根带有大量不规则倒刺的铁丝带着破风声从食管钻出,朝宁永学的眼睛和嘴巴刺来。
看上去它们是寄生在胃里。
他伸手抓住铁丝,然后把它们套在它的脖子上打了个死结,勒得相当用力。
这些铁丝根本没法划开他的防割手套。
要是这都防不了,他地方考察的时候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
完事之后,宁永学仔细端详这位住客,试图从中分辨出任何可以称作理智的痕迹。
这似乎比想象中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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