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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难圆,伢子无知,还道江南风光好。
横槊放歌,徒留壮怀激烈。
莫奈何,江山易主,男儿空其志。
煞!
煞!
煞!
愧煞!”
放歌之人所唱乃是当世名曲《碧玉潭》中《哀志》一场戏。
这段戏说的却是当今国朝初立时,前朝名将李飞熊哀愁故国难复,最终愤而投江的故事。
当年这李飞熊扶保幼主苦苦支撑风雨飘摇的南陈王朝,却不想,北赵皇帝一纸诏书至南陈亚都颖阳,幼主无知竟奉诏做了献城候。
纵然李飞熊有天纵之才,及时从西方战场得胜归来,于车厢峡大败赵军,却仍难挽颓势,最终也只能保着幼主迁都至亚都颖阳。
可惜,可叹,正当他踌躇满志,筹谋复国反攻大计时,南陈最后一任皇帝陈明帝却在他心头上狠狠刺了一刀,人家不陪他玩儿了,直接投降做了大赵帝国的臣子。
报国无门空自怨的李飞熊心系故国,一怒之下不辞而别,南下路过柳江时却在这柳江之上抑郁难伸,终于悲愤投江。
风已刮了半宿,不仅未见半点颓弱,反而越吹越狂,直欲将这大江之水整个翻过来似的。
这等天气,别说泛舟于江上,就算是平日里风平浪静的避风港中常停的大船都已被拖上江岸锁牢。
此时这怒江之上只有那孤舟一叶,但见那叶扁舟因江流起伏,悠忽间直上青天,转瞬又飞流直下,起落之间,端的是险象环生。
令人称奇的是这小小船儿逆水行舟,在这等狂风巨浪之中硬是撑了下来。
再临近码头时,只见有一人立于舟首,负手傲立,任凭暴风骤雨侵袭,颇有身随江流起,心似定海针的气魄。
那歌声正是此人所唱。
江畔。
大赵帝国西南重镇甬城接天门码头之上,数十人站在风雨之中,这些人皆是皂色蓑衣搭配黑色长裤的打扮,多数人腰间都挎着一把长刀,只为首者腰间所挎的是一把宝剑。
暴风骤雨中,寒冷的雨水打在这些人身上,脸上,寒意森森直透骨髓,但这些人却都好似木雕泥塑一般巍然不动。
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那江上小舟之中狂歌之人。
那人踩着扁舟渐渐靠近,这群人的领头之人冷厉断喝:“逆贼陈师道,以南陈旧人自居,潜伏江湖,阴蓄叛乱,罪不容赦,钦奉稽查司西南都指挥使谢飞鸿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稽查司乃大赵帝国皇帝陛下直属的亲军衙门,专事缉查。
百官,诸王,皇亲国戚,乃至民间组织,都在其缉查范围之内,其权利之大,堪称大赵帝国第一要害衙门。
稽查司内有魁首一人,总司钦奉都指挥使三人,又有总司总巡检一名,魁首是稽查司内部的叫法,朝堂之上稽查司的魁首被称为大赵将军,素来号称武将第一人。
非武力超群忠心耿耿之辈不可担任。
除三名都指挥使外,稽查司在全国各地,但凡有藩王统属的地区内都设有地区都指挥使一名,这谢飞鸿便是帝国西南部的藩国巴国的都指挥使。
小舟之上的陈师道唱罢最后一个字时,刚好来到码头近前,听闻谢飞鸿之言,他才好似刚刚发现谢尘等人似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谢指挥使亲自到了,凭你想拿我回去邀功?”
谢飞鸿见他泛孤舟于飓风怒涛中,气定神闲,言谈从容并无一丝惧意,这等气魄,这等修为当真是生平罕见。
他在心中将此人跟京中坐镇的魁首魏无极比较一番,到最后也没比较出个高低,只觉得当年他被任命为西南都指挥使,面见魏大人时,对方给予自己的那种如山压力虽然凝重,但那气势却似乎未必强过眼前之人。
这逆贼年岁不大,却是好大的气魄!
谢飞鸿暗自心惊,正思量该如何作答,舟上的陈师道却又言道:“谢指挥使不必为难,其实想拿陈某邀功不难!
只需答应陈某一个条件,让陈某立即束手就缚又有何妨?”
岸上的谢飞鸿闻听,不由得心头一喜,暗自思量:久闻此人盛名,今日一见,陈师道果非等闲之辈。
听闻此人师从天下第一高人云空寂,一身功力深不可测,尤其擅长奇门阵法之学,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早已被盛传为小宗师。
如以品武阁十品二宗的说法界定其实力,此人最低也有九品平湖巅峰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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