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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醒了?请您快起榻罢。”
见她终是醒转,叫了她半天的麻婆子忙压着嗓子道,一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语声越发低微:“夫人恕罪,奴婢冒撞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氏扭脸望向她,满心地不虞,却也不好发作起来,只问:“赵家的呢?小莲并小桃又去了哪里?怎么不叫她们进屋服侍?”
赵婆子专管值宿,小莲并小桃则是她最近使唤顺了的丫头,一应贴身诸事,皆由这几个轮流管。
这麻婆子乃是高高在上的管事,安氏自忖没那个脸面使唤人家。
更何况,那张老脸看着也膈应。
麻婆子闻言,面色微有些泛白,说话声亦不大稳当:“回夫人,赵婆子她们都给马管事召去了前院儿抓……抓贼了。”
安氏呼吸一窒。
抓贼?
这是从何说起?
“妈妈是说,咱们庄上遭了贼?”
她追问了一句,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委实是事发突然,由不得人不多问一声。
麻婆子简短地应了个“是”
,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动作轻且有力。
安氏由得她相扶,心下狐疑愈甚。
这好端端地,哪里来的贼?
此乃王府别庄,四里八乡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这是哪里来的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跑到王府庄子上来撒野?
活得不耐烦了么?
见她犹似不信,麻婆子迟疑了片刻,又低声道:“奴婢今晚巡夜,亲眼瞧几个黑影从外头翻墙进来,一溜跑走了,断不会错的。”
安氏定定地看着她。
麻婆子眉眼不动,专心替她著衣。
见此情形,安氏反倒没那么笃定了。
她原以为是朱氏指使麻婆子来搓磨她的,可如今看来,恐是她想多了。
也是,朱氏如今就跟那失心疯也似,见天儿神神叨叨地,估摸着也使唤不动麻婆子。
忖及此,安氏登时又惊又怕。
敢跑到王府别庄闹事儿的,必是悍匪,庄上那几个庄勇,能拦得住?
就算加上佃户,那拿锄头的能和拿刀剑的比?
安氏终于觉出了几分真切的恐惧,颤唇问道:“妈妈……妈妈可瞧见那……那贼人往哪里……跑了?”
“回夫人,奴婢瞧见他们往田里去了。”
麻婆子的声音倒还平静,唯手有些不稳,连着几次没系上衣带儿。
安氏见了,心下越发着慌:“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与朱氏的院子便正通着田地,周遭好些小路,若是贼人从田里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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