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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衔灯是在一个山洞里醒过来的。
山洞黑黝黝的,一点光都没透进来,石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和苔藓,还有一些冒着荧光的菌类。
这里的空气潮潮的,只要把手往空中挥挥就能抓到一手的水珠子。
鹤衔灯的头发泡在里头,转眼就被浸湿不少,白花花的毛毛吸饱了水分沉重的垂下来,像冬天里常见的雪云,一往天上飘就要掉点冰渣子。
鹤衔灯打了个哆嗦,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好打算把头发里的水绞干净。
他坐着的地方旁边正好有一汪小水洼,抬头看会发现正上方有几颗石笋,水顺着岩石的纹路转了圈,滴答滴答地溜起滑梯,啪嗒啪嗒地玩起跳房子,咕噜咕噜地掉下来砸到水坑里。
鹤衔灯凑过去,借着蘑菇表面凝聚的微光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脸。
他的鬼相消失了,多余的犄角和第三只眼睛缩回了皮肤下,看着和个大病初愈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
鬼抱着膝盖,脸下意识的往裤子上贴贴,“感觉做了一个又长又没趣的梦。”
他磨蹭了会便抬起了头,发现裤子上面沾满了被稀释过的红色液体,一圈一圈的在白裤子上晕开,不仔细看倒像往上面绣了几朵梅花。
“哎,我是哭了吗?”
鬼把手按到了自己的头上,摸到了一点黏糊糊的红。
他屈起手指按在眼窝上,又是一片湿漉漉的水痕。
“这、怎么回事?”
鹤衔灯赶忙把脸擦干净。
他把手压在膝盖上,认真且严肃的开起脑内会议,打算和脑子里无数个精分出来的自己商量探讨。
“嗯嗯。”
看来和自己聊天是有成效的,鹤衔灯托着下巴小鸡啄米,“看来我是在变成鬼的样子的时候就哭了一次,后面因为哭着哭着累了,没力气维持鬼相就变成了人的样子。”
“结果没想到,变成人之后我还哭了一次。”
鹤衔灯煞有其事的宣判结果:“所以!
一切的源头就是我在睡觉的时候哭了两次,因为鬼的样子只能从第三只眼睛流泪所以我现在整个额头都是红泪水,变成人之后两只眼睛都能流泪所以我现在眼角湿湿的还发痛……”
“我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啊?!”
坚强的鹤衔灯表示不服,他拍拍脸,试图把沉淀在脑子里的小伤感小难过给赶出来。
可是越想他的眼睛就越疼,本来眼角下面那层薄弱的皮被盐水给腌的发肿发红了,结果鬼还很不懂事的用手背去揉手指去捏,尖指甲差点把眼角给抓破了。
“真奇怪。”
鹤衔灯闭上眼睛,“我不是很少做梦的吗?”
……而且我只要做梦不是都会梦游来着吗?
他拍拍山洞的石壁,完好无损,没有一道剑痕。
这让鬼更迷惑了,他在山洞里打转,转了一会儿后抬脚往外走。
等下,鹤衔灯的脚往前一迈,突然顿住了。
这个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是白天的话外面有太阳吗?下雨了吗?起雾了吗?下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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