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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烟涛,云海连天。
天地空荡荡一片,已经见不到那片风采卓绝的天上白玉京了。
若仍有龙遗存,那也是无家可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独活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
书房内光线昏暗,原本堆叠得整整齐齐的书卷散落一地,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少年在一地杂乱的书卷中睡熟,像秋冬深夜露宿山泽的疲惫旅人,身上铺满料峭霜霭般的月光。
身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掀起眼帘,眼中一点光泽流转。
“这本该放哪?”
少女坐在他身旁,怀里抱着一摞书,往书案上分类摆好,正对着其中一本犯愁。
这是凡间的话本,当初为了蒙混过关,还撕了引人瞩目的封皮,是负重累累的幼年时期仅剩的乐趣。
“右边……”
薛琼楼仍是没睡醒的模样,眉睫上残存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眼眸雾蒙蒙的,“在桌角。”
不等提醒完,她已经轻车熟路地塞进去,随口说了一句:“你这里好乱啊。”
满地都是没看完便被扔开的书,他在这片狼藉中睡了小半夜。
少年没有解释,飘飘忽忽地移开目光,乌黑眉睫上湿漉漉的水痕还没干,侧脸皎白,像浸润在水中的玉璧。
少女跪坐在前面,继续整理摆着残局的棋盘,一束乌发从肩侧坠下,发带系得松松垮垮,薛琼楼半坐起来,手指将那根发带卷了一圈,不着痕迹地往后拉了一下。
她像枝头受惊的雀鸟,捂着头发回过头。
他眉眼间又没了先前的拘谨和青涩,慢慢往后拉着发带,像在与她做着厮磨般的拉锯战,“找到了吗?”
白梨侧笼着头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微茫的月光,映在眼底像一点孤莹的白霜。
薛琼楼从背后搂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惺忪的糯软,“我是说,鱼找到了吗?”
她腰线顷刻间变得无比僵硬,“没、没有。”
“它被卡在床帐里,现在还没下来。”
昏暗中思绪也变得凌乱,白梨晕晕乎乎地说着。
薛琼楼松开手臂:“我帮你去找?”
她小鸡啄米地点头,一得空便从他怀里站起身。
哐当。
白梨的动作立刻僵硬。
玉牌不知何时从她腰间勾出来,甩到书案上,以一角为支点,倾斜着打转了好几圈,才晃晃悠悠地坠到地面,光滑的表面反射着雪亮的月光。
她被重新拉坐回去,一弹指的距离,却仿佛从万丈高空坠下,巨大的失重感差点甩出心脏,坠入的却是一片芬芳的花海,失重感变作烂漫的眩晕。
少年从背后搂着她,捏着玉牌送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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