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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珠帘一动,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路跑清泉,两个磨蹭了一个多时辰的少女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
绫烟烟偏爱俏丽的鹅黄,依旧买了一套鹅黄色留仙裙,像一轮小太阳,裙摆上压了道水银色的边,走动间流水迢迢,如生细皴。
白梨是温吞的杏色,比素淡的梨花白添一分春色。
“咦,这是给我的吗?”
绫烟烟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步摇,对着姜别寒粲然一笑:“谢谢姜师兄。”
“其实是我先挑的啊,结果姜师兄做了这拦路虎。”
夏轩鼓起脸气呼呼的,继而将另一支递过去,喜笑颜开:“这个是给白姐姐的,多谢飞舟上一路照顾。”
“我也有啊。”
白梨喜出望外。
两个女孩各自收到惊喜,很给面子地对着铜镜别出心裁地斜斜插好。
华胜上镂刻着的梨花尖尖晕着浅粉,往下颜色越浅,最后没入乌黑的鸦鬓中。
她梳的是垂鬟分肖,一小股燕尾垂在肩头,顶着两簇结鬟,顾盼之间像两只颤颤抖动的兔耳,华胜便是个懒起画峨眉的闺中小女儿,懒洋洋地斜卧在一旁。
脱兔之灵动与处子之沉静,几近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薛琼楼移开目光一抬头,便见姜别寒在拿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的眼神瞪他。
“姜师兄,那边有好玩的,我们去看看吧!”
绫烟烟惊喜交加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暗流涌动的水深火热。
她指的地方是个画摊,就在锦绣斋旁边,和锦绣斋对面的花楼比起来,称得上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只简陋地在墙隅支了个架子,架子旁摆着笔墨纸砚,几幅字画散乱地堆叠在一起,门面看着实在不大光鲜,无怪招揽不着顾客。
摊子的主人散发跣足,不修边幅,一副狂放不羁的魏晋名士模样,正靠着墙呼呼大睡,甚至都没察觉众人靠近。
“这位大叔,能给我们画一张画吗?”
姜别寒上前把他推醒,这人仍是眯着眼打盹,扬手一指,囫囵着舌头半醒不醒道:“要我画画?可以,把那诗作填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画架宣纸上写了三行字,看着是首残诗,字是狗刨狂草,约莫是这位落拓大叔亲笔,勉强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白梨逐字指过去,低声读出来:“我本天上谪仙人,却向水中捞月去,月不来就我,______。”
一瞬间想起高中语文被诗词填空支配的恐惧!
“这什么跟什么呀?”
夏轩不客气地说出来:“诗非诗,词非词,曲非曲,也不是名家之作,我说这位大叔啊,你不想做这笔生意就直说嘛,何必拿这种狗屁不通的诗作来为难我们……”
话没说完便被绫烟烟踹一脚,他立刻讪讪闭嘴。
那人晃着脑袋道:“若是名家之作,你们个个都背的出,我摆这首残诗的意义何在?凡事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我便替你们作画,缘分没有,那就只好请你们好走不送喽!”
众人面面相觑。
白梨心有戚戚焉。
古往今来这种不好好穿衣服喜欢在街头裸.奔睡觉的文艺工作者们脾气果然都很怪。
谈诗作赋这种事,基本与姜别寒和夏轩两个无关,绫烟烟倒算得上腹有诗书,试探着问了句:“后面一句是……我去就月?”
白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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