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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无情的开口:“就好比割开人的血管往里面灌入鸡的血一样,就算你包扎的再好,接受了鸡血液的人会死,被放血的鸡也会死。”
“你的身体现在很奇怪。”
继国缘一微微眯上眼睛,“就像第一次饮下鬼血的人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混乱的。
“但是。”
迎着鬼错愕的目光,继国缘一话锋一转,“又有一些不一样。”
“你的身体和开了纹的剑士那样急速的衰老,身体器官也随着快速老化,让我惊讶的是,你的血液打破了束缚着它们的血管壁,它们吞掉了你衰竭老化即将死亡的器官,催动鬼的再生能力重新制造一个全新的器官。”
“一半在枯萎,一半在新生,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继国缘一了鹤衔灯的肩膀,不重,却也压的鬼没法动弹:“你每呼吸一下,你的身体就在衰竭一次,本来这种衰竭是有规律的,但是鬼的血液拒绝让你身体遵守这个规律并且想要扼杀这个规律。”
“其实你的想法很好。”
继国缘一没有看鬼,眼睛注视着花朵,“但你想错了一点,鬼舞辻无惨是贪婪的,这份贪婪已经深入到他的血液里,而作为接受了他血液的你——”
花似乎停止了枯长,它们贴近彼此,才刚刚靠近就被风若有若无的拉开距离。
“只要稍微有一点衰老的现象,哪怕只是掉头发的的程度,担惊受怕的鬼血也会强迫你的身体去大规模更新换代一次。”
继国缘一的目光停在了鹤衔灯的胸口:“在你跟我说话的这段时间,你的肺已经以旧换新十次了。”
“伊吹那边怎样我不知道,如果你再继续这样的话……”
他道:“也许我要见到第一个因为斑纹衰竭而死的鬼了。”
鹤衔灯呆住了,在继国缘一说话的时候,他吐出了更多的血。
鬼的血液本该是暗沉的,可鹤衔灯吐出来的却是鲜亮的,他眼睛上的血泪划过了鼻尖上的鼻血,又顺着嘴角溢出来的血水咕噜咕噜的淌下来,在地上滴答出一片小小的红色湖泊。
花被血液染红了,鬼和人共感变黑了,继国缘一的头发也随着岁月变成白色了,他们都变了。
“我会死掉吗,那伊吹怎么办呢?”
鹤衔灯的话里带着泣音,他的十指扣在地面,指甲崩开一手是血:“我死了没关系,可是伊吹怎么办啊,我不想……我不要啊——”
“在自作主张之前,你为什么不去听听他的意见呢?”
继国缘一终于松开了按在鹤衔灯肩膀上的手,“为什么不去问问他是否愿意这样呢?”
“我应该去问问吗……”
鹤衔灯从地上爬起来,血红的长绳河水一样的流开,直直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可是他一直躲着我,就算我去也没什么用啊,我知道他不想见我,安静的待着也好。”
鬼收回目光,“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去找,但后面我想只要绳子还在着的话,不管他愿不愿意见我都无所谓吧。”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见你了呢?”
“但是,我找不到他,明明绳子还连着……”
继国缘一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你不是说了吗?家人之间是有默契的。”
“可是我说的是亲人,是兄弟呀……”
继国缘一推了鹤衔灯一把,他看着鬼踉跄着失去平衡往前跌的背影,轻声劝道:“难道你们不是吗?”
鬼手里的绳子又细又红,像是珊瑚枝,又像是小血管,它直挺挺的悬在空中,无声地指明了方向。
鹤衔灯用手卷着绳子跟着走,他绕过了树丛,踏过了小道,从花丛中穿过,又离开了白鹤的窝。
鬼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伊吹山寻躲起来一阵后又回来了,他背着鹤衔灯,一个人走遍了整座鹤栖山。
他从花中来,又到林间去,每走一段距离就把绳子系在某棵树的枝条上,一段红一段红的连起来,像是在山上串起了一段又一段的缘。
绳与绳之间留有足够长的空隙,影子打在地上圈起来圆圆的一截,割开一条无形的边界。
鹤衔灯顺着绳,走到了鹤栖山的山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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