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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霍看向那边还跪在地上低着头恨不能钻进地里的衙役,拿过一旁官兵手里被称作物证的银票,哼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举起两张银票摆在蔡知府面前,“知府大人可认得出哪一张是宋县令给那个衙役的银票?”
那两张银票全都加盖官印,是大梁境内皇家官行流通的银票,朝官们的俸禄下发都是用的这种,这两张银票都是一样的面额,云霍方才拿过来时甚至当着蔡知府的面将它们交换了几下,又格外坦然的拿到他面前让他辨认。
一时间蔡知府面色青白交错,他根本分不清也答不上来,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物证立不住脚,但若是没有遇上七殿下,没有云霍,他说人证物证齐全,哪个敢辩驳?
早就将宋祁正全家都下到大牢里了,盗窃赈灾粮的罪名也安在他头上摘也摘不掉了!
云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走到那个衙役面前,“你方才说的,是宋大人指使你盗窃赈灾粮,那么本官问你,整整两百石粮食,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看守之人运出去的?”
“可有同伙?同伙何在?”
“用的什么车架?走的是官道还是小路?粮食又藏在哪里?”
一声声质问,到最后语气愈发严厉,云霍是上过战场的,一身肃杀之气压得人喘不上来气,那衙役吓得浑身发抖,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难言的气味,宋知绾抬眼看去,那衙役身下漫开一滩水渍,竟是直接吓尿了。
“小人、小人……”
衙役求助一般向蔡知府看去,抬眼就撞上蔡知府森冷的目光,顿时心里一个激灵,低垂着头答道:“是小人对宋大人怀恨在心,串通山匪偷了赈灾粮食企图嫁祸,粮食已经卖了,那五十两银子就是和山匪分赃所得。”
“好一个贱奴!”
蔡知府仿佛是怒极了,抬脚就踹上那衙役的肩头,把人踹得翻到在地。
他又来到宋祁正面前浅浅一礼,道:“都是下人胆大包天,害得本官错怪了宋大人,本官给宋大人赔罪,还望宋大人见谅。”
蔡知府是当朝正四品,宋祁正不过一个七品县令,哪里能受他的礼?就算他前后转变太快,就算他皮笑肉不笑眼底的鄙夷和不屑仍旧晃眼,就算他这个礼只是虚虚一拱手,宋祁正心中屈辱,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深明大义的样子,“下官不敢。”
云之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哀嚎不止的衙役,“你说你对宋大人怀恨在心,究竟是何缘故?”
“据我所知,宋大人为官清正,大公无私,你在衙门当值,应该知道你脸上这颗痦子压根就没办法进府衙,但宋大人还是让你进了,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反倒狗仗人势,欺压百姓,如今竟还陷害你的恩人,”
“你可知,诬陷朝廷官员,是何罪名?!”
那衙役赫然抬头,他面色扭曲,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直直看向云之宴和宋知绾,大声道:“若不是你们,大人怎么会将我从看守衙门调去了大牢里?那里又脏又臭不说,每月的俸禄还少了一半,都是你们的错!”
宋知绾愕然,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当初他们初到淮阳县,因为衣衫破旧,被这衙役当成了叫花子,好好说话不听,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后来她爹知道了,就将这衙役打了十个板子下放到县里的大牢做看守,明明是这衙役狗眼看人低,狼心狗肺吃里扒外,怎么还成他们的错了?
“是!
错就错在,没在你狗眼看人低,欺压弱小的时候就将你赶出衙门,我爹爹仁善,你却是没脸没皮,不知所谓!”
宋知绾眸光冷冽,面带寒霜。
那衙役涨红了脸,目光怨毒,却迫于云霍的威势,还记着云之宴和宋知绾的身份,不敢再多话,只跪伏在地,认定了是因为自己对宋府怀恨在心才盗窃赈灾粮栽赃陷害。
蔡知府很满意现在的情景,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笑咪咪地打着圆场:“原来是这么一桩事,弄清了真相就好,云大人风尘仆仆,可用过饭了?不如下官置办一桌酒席,给七殿下和云大人驱驱寒气。”
“临县的灾民还等着赈灾粮食呢,知府大人可真是心大。”
云之宴冷声道。
蔡知府笑容一僵,抬眼看去,那位大梁最受宠的七皇子殿下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语气和缓,“蔡大人身为知府,一味偏听偏信,未查清事情真相就乱下定论,”
说着他朝四周看了看,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冷光熠熠,直把蔡知府看得冷汗直冒。
“这么大的阵仗,可见蔡大人平日里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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