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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一次残酷的战役中,时值十六岁的女人所在的医所,被编入临时战地医院,因而契机来到了前线,来到了纷飞硝烟的战场。
“病人血压过低!
快进行匹配输血!
给我镊子!”
主治医师紧张进行着分离手术,将金属碎片从断掉的大腿中细细分离。
被炸断双腿的士兵,虽然被注入了大剂量的镇定药剂,但由于挣扎过于激烈,还是被牢牢固定在悬浮的手术台上。
四周的大地依然在震动,虽远离前线,敌人的炮火,依然时不时落在小小的临时战地医院旁,方圆几里内。
女人此刻,是一个护士,克服着生理不适煎熬,努力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她脸上密密豆大的泪滴,和抢救室血喷如柱的鲜血淋漓,形成她脑海中深刻体会的场景。
已经有数位病人,抢救失败死去了。
命运,就像死亡的左轮手枪,对着每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头颅,公平地选择开枪。
而与命运死神拉取士兵生命的,是这些在自己岗位坚守的普通的医师们。
甚至,还有同样是护士,和同样是医师的生命——其他医师的抢救室,被炮弹命中了,有些和病人一同死去。
她的好友,一个无论是谁都觉得应该永远灿烂的女孩,也一样在另一个抢救室被击中,后来在她眼里和手中死去了。
宛如被战争镰刀收割的无名小草。
旷日的战争,使她渐渐对逝者麻木。
她无暇再去铭记怀念每个人的名字,无暇顾及渴求解脱的士兵和平民的目光,机械地重复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她用满是血污的手洗面的时候,看见成像镜中的自己,那普通的脸,普通的生命,充满着宁静。
无需担惊受怕,因为很快来的下一发炮弹,很快就会带走自己,正如,那些渴望解脱的人们,一样普通。
但是,命运总是造物弄人:她的战地抢救室,在她眼中明明如此明显,明明仿佛就在敌人的枪口上,却在数月之后,安全地活到了战役结束。
她冷笑了,是一种不知为何,竟带一丝失望的冷笑。
而她战后的日常,也在照顾受伤的士兵,单纯机械重复自己的工作。
在其他护士个性热情张扬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无论是有腿的,还是没腿的,甚至就剩个头身苟延残喘的,是谁都好,她都很平静淡定地处理问候。
直到这一天。
一个男人伸着手躺在悬浮病床上,胸前缠满绷带,吸着烟看着她。
“我说——”
男人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她,弹了自己手里的烟灰。
“为什么你总是板着脸。”
“同袍,你知道医所不能抽烟吗,请为了他人着想,灭了吧”
女人没接话茬,冷冷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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