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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虽然我并没有收到他的丧讯,但我就是知道他已经死了。”
对于孟然最后一句的絮叨,那人并没有回应,仿佛已经闭眼入眠般沉静。
对此,孟然只是悻悻地咧了下嘴,也就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看着瓦罐里的水。
青烟阵阵,火焰喷涌,一股子热浪向四周侵袭,瓦罐里的清水渐渐翻起了气泡,带动着草药在其中翻滚。
很快就有‘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庙宇中回荡,清澈的水已经变成黑乎乎的汤汁了。
没有继续添加木柴的火堆渐渐开始熄灭,炙热的感觉慢慢消散,只留余温。
瓦罐里面的药汁儿渐渐停止翻滚,散发着浓浓的苦味儿。
待温度降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人对着孟然说了一句,“去把药给他灌下去。”
孟然看着破瓦罐有些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继续说了一句,“快点儿吧,我赶时间呢。”
孟然自不多言,捧起尚有些滚烫的瓦罐走向了耿护院。
面对无法吞咽的病人,孟然只好强行捏开他的嘴巴,将药汁慢慢倒了下去。
待药灌完以后,病人的嘴边、脖颈上洒满了暗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苦涩气息。
孟然深深地看了耿护院一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走到黑衫人的面前,“前辈,请动手吧。”
说罢,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静静地等待刀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刀光挥洒的孟然不由张开眼睛,看着身前安坐的身影,轻声问道:“前辈?”
“怎么?你着急去死?”
“那倒不是,只是做人要遵守承诺,自然是......”
那人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那你就记住,你欠我一条命,日后还给我就是了。”
孟然的心跳加速了几下,随即恢复正常,问道:“前辈叫什么名字?”
那人淡然一笑,“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用不着知道我的名字。”
“那我日后如何报恩?”
“若有缘,千里自相逢,若无缘,对面不相识。
又何必知晓对方的名字呢?”
“我叫孟然,江南东道杭州府临安县人士,日后前辈若是有需要,我自当赴汤蹈火。”
孟然不管不顾,只是一口气说了自己的姓名及户籍。
那人拿了一根棍子拨了拨已经全熄的火堆,淡淡道:“谁要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是我,你是你,以后不会再见的。”
孟然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前辈到底是什么人?”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问的好,若是知晓了,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甚至会性命不保。”
孟然沉默了半晌,很是认真道:“不管前辈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不会退缩的。”
那人笑了笑,“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你家人的性命吗?”
孟然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他固然想遵守诺言,想要报答眼前的这人,但他并不愿因此搭上其他人的安危及性命。
破庙里清醒的两人都不再说话,好似变成了哑巴,只有微风穿堂而过,徒惹黑纱摇曳、青丝飘荡。
太阳慢慢升起,林间的鸟儿振翅高唱,外间的暖意渐渐涌入破庙,除了微不可辨的温度变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不同了,天地间似乎就剩下这两个相对无言的人了。
孟然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极为不安,他忍不住挪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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