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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良唇角微扬:“我以为你也属意高檀?”
顾淼连忙摇头:“不,当然是以将军为重,将军信重大人,而我人微言轻,微不足道而已,只是将军顾念情谊,偶有照拂罢了。”
齐良但笑不语。
他不喜高檀,顾淼心头多了几分把握。
可她也不能再劝,再多说,反而弄巧成拙。
既了却了这桩心事,顾淼便想告退,她正欲开口,齐良却抬手招她上前:“你来,看一看这沙盘。”
顾淼只得快步走上前去,长案上放置的沙盘足有半人长,沙丘在其间起起伏伏,看上去真有些陌生。
从前在邺城时,她的确见过不少齐良的沙盘,只是不记得眼下这一个究竟是哪一个。
可是按照时间推算,她猜道:“这是凉危城?”
齐良笑了笑,问:“你可看出来,这沙盘与你上一回见,有何不同?”
她上一回见到这东西,大概是十五年前,谁还能记得十五年前见过的沙盘!
顾淼为难地捧住了裹着白纱的脑袋,皱起了眉。
齐良敛了笑意:“可是头疼?”
顾淼刚摇了摇头,齐良又道:“你伤了脑袋,还是不要晃来晃去为好。”
顾淼捧着脑袋道:“哦,我晓得了。”
他低叹了一口气,只垂眼道:“你瞧,这湪河水,我用丹砂填满了。”
顾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沙盘上横贯东西的沟壑被淡红色的丹砂填满,水影晃动,真如河流。
“啊,原是如此,大人可是想到了渡河的方法!”
她终于想起来了,凉危城临河,冬日寒冷,河面结冰,不可渡河,可冰面虽厚,却不足以承受马蹄的重量,先前骑兵强渡,折了好些人马。
齐良微笑道:“此事尚还需与将军相商,此役若成,湪河两岸便归将军所有,沃野百里,何患无粮。”
顾淼心跳快了两下,抱拳道:“提前恭贺大人,我便不多叨扰了,稍过片刻,军医还要寻我换伤药。”
此言一出,齐良便未再留她。
出了营帐,顾淼的心跳稍缓,她记得湪河,凉危城是高檀来到邺城后的第一仗,他因献破冰船计,博得了阿爹的信任,只是……他若是不来,凉危城能攻下么?
她转念又想,齐良显然也有了主意,高檀不来,想必他们也能攻下凉危城?
顾淼心中不由忐忑,若是攻不下呢?
攻不下,阿爹困在湪河以南不可再近一步,他是不是,就不会想着往后要当皇帝?
一念至此,顾淼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晃了晃脑袋,额头却是一疼。
她不得不顾及伤势,顿下动作。
不,她还是先不要想得太远,眼下,只要高檀不来,往后她有的是时间打消阿爹的念头。
齐良也不愿意高檀来邺城,上辈子之所以高檀会被送来邺城,兴许和她的百般游说脱不开干系。
可如今,她不开口,加上齐良劝阻,阿爹绝不会特意让高恭送高檀来邺城了,哪怕高家真送人来,病秧子高橫来了也无妨!
顾淼想罢,顿觉松了一口气,抬脚便去寻军医,瞧伤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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