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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有就此卸甲,从此就留在京城,安享这富贵荣华的念头。
况且……
燕渠的眼神黯了黯。
他还得尽快回去才是,也不知这桩所谓与公主的婚事,到底会不会成,又会耽搁多久。
他虽然已从北狄人手里收复了北境的十三城,但到底是乱局初定,即使走前他安排好了布防……
而北狄的那王世子,两年间,燕渠与他打过无数次交道,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还是得想办法,快些处理好京中的事情,早日回北境才是。
——
尽管得了皇帝的特旨,燕渠是被允许骑马进入宫城的,但他心里十分有数,在宫门处照样下马,并不恃功而骄。
只有那把象征帝王信赖的无锋的礼剑,他仍旧佩在腰间。
紫宸殿中,赵景昂埋首案牍,听到宦官通传,才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拔出脑袋来。
“来,给燕爱卿看座——”
当然,不必赵景昂起身示意,便有乖觉的宫人端了座椅出来。
燕渠同前几日一样,继续和赵景昂一板一眼地汇报着北境的情况。
从军中人事任免、粮草囤积、乃至狄人如今的统治者底细,事无巨细,他都能一一道来。
燕渠的丰功伟绩,又何尝不是他这个皇帝的政绩?赵景昂越听越起劲,好一会儿才和身边的内侍道:“戴奇,你也不提醒朕,叫底下人端盏茶来,给燕将军润润喉。”
这个戴奇是从赵景昂还是太子时就伺候在他身边的了,闻言笑着轻轻拍了两下自个儿的脸,“是老奴的过错,听陛下和燕将军聊得投缘,都不忍出言打扰。”
随即,他又抬眉瞪了两眼旁边的小太监,道:“去,快按陛下的意思,给燕将军上今年最新最好的茶来!”
燕渠平静地看着这对主仆表演,当然,最后也不忘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感动神色,拱手道:“多谢陛下。”
青年天子摆了摆手道:“以将军之功,便是朕给你端茶也是使得的。”
燕渠自是连称不敢,他眉梢微动,趁着这个气氛,忽然又道:“陛下,北境情形,大抵便是如此了,只是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派臣回去?”
赵景昂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缓缓移开了视线,没看燕渠:“燕卿劳苦功高,总得在京城歇上些时日,而那北狄人已经被打散了,不足为惧。”
说着,赵景昂又哈哈大笑:“况且……还有燕将军与朕皇姐的婚事呢!”
“世人都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如今燕将军功成名就,却还未成家,朕若就急急把你又派出去了,岂不显得朕很不近人情?”
这就是……还没想好放他回去了?
燕渠眉梢微动。
赵景昂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其实能揣摩出个中缘由。
边关重镇,军政向来是不分家的。
之前那十三城没收复时还好,北境隶属在桓阳府治下,倒也不太招眼。
但现在十三城收复了,这样大的一块地盘,若把军政大权都归于一人……恐怕皇帝是睡不安稳的。
探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之后,燕渠也没再不识趣地问下去,只顺着皇帝的话道:“臣听闻……长公主殿下,被太后罚在府中禁足?”
这个消息,京中已经传开了。
原因很简单,那位长公主从先帝在时就极为受宠,禁足这个惩罚落在她头上,是极为稀罕的事情。
赵景昂的神色尴尬一瞬,既而道:“朕的皇姐性子急躁,有时候脾气上来,也不是针对谁。
将军莫要见怪。”
燕渠拱了拱手,道:“长公主至情至性,未有冒犯。
若太后是因臣之故,才责罚于长公主,那臣实在是惶恐难安。”
赵景昂叹了口气,道:“太后也是为着她好,想要收一收她的脾气。
朕去劝过了,不过太后的意思如此,朕也无法违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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