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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
季洵装模作样地拧起了眉头,“你说这柄朽剑就是和光?”
季洵示意沈修远坐下说,沈修远坐下后便将这几日的经历娓娓道来,虽说都是季洵知道的事情,季洵也还是认真听完了他没法参与的部分,但有些事情,也许沈修远一辈子都不会同他讲。
听完沈修远的讲述,季洵做出一副隐约回想起什么事情的样子,实则暗自取出了成玉留下的玄冰,随意地放到桌上道:“为师正好有一块玄冰,你且试试能否解开封印,若是不行,即便是和光,也不过一柄朽剑罢了。”
来自极寒之地的玄冰霎时结出大片寒霜,桌上的热茶都凉了个彻底,季洵身上有成玉的修为,不觉得冷,沈修远却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只得导引灵气用以御寒,谁知这一引竟引得玄冰寒气渐渐融入自己体内!
沈修远难免惊愕:“师父,这玄冰的寒气!”
他望了望灵气寒气交融感最明显的手心,复而看向他师父,季洵也察觉了其中融合转化,但还是按成玉的行事风格按下不表:“试剑。”
师父发话,沈修远横剑在手,以自身灵气为诱饵与媒介向和光导入玄冰寒气,谁知直到手都快失去知觉和光也依然腐朽如初,毫无变化。
沈修远被季洵看着本就有些紧张,此时有些顾不得三思后行,略一思索便伸手要取来那块玄冰尝试与和光直接接触,心中还想着是否有融化玄冰的办法,但玄冰这东西似冰更似晶……
季洵被沈修远这一脱线吓得赶紧出手制止,沈修远慢了一霎才回过神,发觉师父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便立刻如同碰到火苗似的立刻抽回手,这下才想起来玄冰不可直接碰触的禁忌,脸颊莫名浮出一片薄红。
“是徒儿一时走神了。”
沈修远忙低头说道,他竟因短暂的肌肤相触而不敢去看季洵,甚至此刻的耳边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季洵心里嘀咕沈修远情绪好像真的不太好,可嘴上只能说:“无妨,你将和光置于冰上也是同样的。”
沈修远照季洵说的做了,再引动灵气裹住和光,却仍然毫无反应,他自己的心跳倒因此平复一些,便问季洵:“不知融化玄冰是否可行,徒儿见识浅薄,请教师父可知这世上有何物能够融化玄冰?”
季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西北焱谷中有奇树名为朱炎,吸取地底岩浆之灵气为己所用,其果实浆液是玄冰的克星。
此树百年一结果,周遭常有火属凶兽守候,你三师叔前些日子已有打算前去,大约半月后出发,你若想去,可同她讲。”
“这几日便先准备着罢。”
季洵的话与沈修远尽早外出历练避开师父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正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沈修远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的,听到季洵亲口说出叫自己准备收拾东西外出的话,沈修远心里又有莫名的失落与难言的不愿,难免露了三分低落在脸上。
季洵注意到沈修远情绪一直都不高,想来想去想不出,看到和光才想到说不定是在为佩剑犯愁,心道沈修远心眼怎么这么实,于是取来决疑往沈修远面前一推:“佩剑无需担忧,朽剑解封之前,决疑任你使用。”
决疑一听这话立马发出不乐意的嗡鸣,沈修远也慌忙说:“师父不必如此,一柄佩剑罢了,徒儿去二师兄那里借一柄便好,况且近日也用不上,决疑是师父的佩剑,徒儿僭越一次已是不敬,怎敢……”
季洵最不乐意听的就是沈修远恪守礼节的推托,直接伸手按住躁动的决疑,打断了沈修远的话:“你若是能借到比决疑更好的剑,为师便收回决疑。”
决疑和沈修远同时哑火,一个动也不动,另一个只得起身双手接过:“徒儿多谢师父借剑,此行归来定将决疑归还师父。”
季洵摆摆手:“一柄剑罢了,为师不缺。”
话音一落,沈修远再次收下决疑,更明显感到决疑在他手中颤抖了两下,想来是被季洵说的有些难过,他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见季洵已无意多言,这才试探着提起他带回来的那些花花草草。
说来奇怪,他尚且年少时也曾带回不少花草给师父,不知为何今日心中竟满是忐忑……
“师父,徒儿在秘境中见到不少奇花异草,种类甚是繁多,就擅自带了一些回来。
师父,要看看吗?”
话一说完,沈修远心中的忐忑不减反增,却又有一部分被不知名的情绪侵吞了一角,正烦恼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却正好瞧见季洵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亮了一瞬的光。
沈修远的心跳停了一拍,全部的忐忑都消失不见,留下无尽的空间让他尚不清楚的情绪在心脏里肆意生长开去。
他想起从前他送给师父花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师父的眼睛会很短暂地亮一下,和他平日的风格一点都不像,却格外真实,让他觉得,这个人说不定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但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呢?
沈修远此刻不愿去想,他只想带着师父去瞧瞧他带回来的那些花草,就像曾经他拽着师父的袖子来到院子里将一盆开得正好的花捧到师父面前那样。
说不定,师父会愿意对他笑一笑呢?
季洵已经推开了门,却不见沈修远跟上,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地回头,沈修远却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心绪,向他走来。
季洵不知道此刻沈修远眼中沐浴在暮光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沈修远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那就可以了。
成玉不会问的事情太多了,这挺不方便的。
季洵第一次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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