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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高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吧,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后悔了,之前是头脑发热,后来后悔的时候,又半路卡在高速上下不来,想着横竖都只有几百公里了,来都来了。”
范阳洲说:“你这是在躲他?”
卫高朗捏了捏烟屁股,道:“啥叫躲呢,我这是为了祖国的花朵的健康成长。”
虽然江蓝算不算得上花朵,或者是一棵长满尖牙的猪笼草还值得商榷。
范阳洲直接问他,“江蓝做了什么,你要这样躲着他?”
卫高朗斜眼看了看他,确定他是认真的。
“江蓝他想和我结合。”
他沉默了一阵,看了看那个薄雾中的阳台,突然出声。
范阳洲叹了一口气。
预感成真,同为向导,他早就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些幽深的秘密。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秘密总归会烟消云散的。
他们找到自己应该结合的哨兵,就像是每一朵浪花都会拍在它注定拍在的那一块礁石上。
仿佛随机,又仿佛命中注定,不由己,恐怕也不由人。
向导是天生就有献身精神的群体,那是一种本能,他们的骨子里便刻着对哨兵的责任。
得到社会全体的优待的同时牺牲自身部分的自由,这交易虽然算不上公平,可也是大多数向导的生存之道。
“我不该也不能和他结合。”
卫高朗说,他的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沉重,好像呼啸江湖的侠客摇身一变,衣衫上满是俗世的风尘。
他幽幽地叹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把他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他因为这种破事,就成为谁的向导的。”
卫高朗道。
他明明帮他解开了牢笼,他为什么要自己又一心往里头钻。
赌叶矜睡眼朦胧地去把小初摇醒,让他自己穿衣服,路过客房的时候看见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落在床脚。
他走过去,弯腰拾起被子,叫道:“小初,看见你蓝蓝哥哥没有?!”
小初刚醒,有气无力闭着眼睛把自己往衣服里塞,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没有……”
叶矜奔到阳台,看见了江蓝的背影。
“江蓝。”
叶矜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你这孩子差点吓死人……”
他的话音未落,江蓝抬起胳膊,猛地用手肘狠狠地撞在全封闭的透明玻璃上,咚地一声巨响,玻璃纹丝未动。
在搭建这个阳台的时候,小初还是个小婴儿,叶矜怕普通的玻璃会有安全隐患,千挑万选亲自设计了这么一个又好看又牢固的阳台,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撞破。
然而江蓝没头没脑地继续一下一下地撞,仿佛下定决心自己的骨头和玻璃总要碎一个。
叶矜看他突然发了疯,立刻冲上去抱住他的后腰往屋里拖,“你干嘛!
你冷静一点!”
如果不是全封闭阳台,他觉得他可能会爬上栏杆,纵身从三楼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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