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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被子虽是叠起的,却是随便团折而成;床帷拢得也不整齐,只用络绳转一圈儿掖住,络子穗头儿半塞在绳中;床下又有干溺盆——张氏断然不是一个白日还把溺盆放在屋里的人。”
崔熠微皱眉头:“所以,她是半夜被人劫走杀害的?那凶手怕人猜出,故意做出这假象来?”
谢庸点头:“极有可能。
从这随意团折的被子,掖着的帷帘看,凶手不是个干净利索人——人行动再匆忙,也会带出平时的习惯来,他能做此掩饰,就不差这点工夫掩饰得更好。”
谢庸又道:“那卢家肉铺收拾得颇利索,胡氏的围裙亦不算脏污,她卖肉前先洗手,是个干净人,卢大郎亦如此,这荷叶包上的麻绳也系得平平整整。
在这点上,他们与作案人不符。”
崔熠嘬嘬后牙花子,突然灵光一闪:“夜里劫走,又不是个干净利索人……会不会是那些街头无赖?那里正说这张氏妖乔,引得一堆闲汉在此闲逛。
会不会是其中一个,或几个,劫走奸杀了这张氏?”
谢庸点头:“不无可能,只是那些无赖汉为何没动这屋里的财货?张氏的东西并不难找。”
“那个时候色心冲颅,哪顾得上找财货?又黑灯瞎火的,点着灯烛也不方便找。
再说张氏寡妇失业,能有多少积蓄?兴许他们觉得不值当的找呢。”
谢庸微摇头:“穷街陋巷的无赖汉,因色而放过财的,极少。”
崔熠想想这坊里的样子,还有那些街头闲汉的破衣烂衫,点点头。
“我查看了那门和院墙——”
周祈道。
谢庸、崔熠、吴怀仁都看这位溜门撬锁翻墙头的行家。
“那门极严实,插关也做得巧,里面插上,在外面很难拨开。
故而,外人夜间要进来,要么张氏自己开门放进来,要么那人翻墙头。
外墙上有不少足蹬攀爬的痕迹,但大多踏点低。”
周祈在院内现场演示。
她右脚蹬在院墙约四尺高的地方,然后往上拔身子,左脚又蹬一下,手便攀在了墙头儿上。
周祈便这么攀着墙头儿回头对谢庸、崔熠等道:“这是普通人爬墙,但若后面没人顶着帮着,往往蹬不了这第二步,就掉下去了。
故而那些踏点当是几个无赖汉互相帮着,一起爬墙头留下的——他们不管第一步第二步都有往下滑的痕迹,显得拙笨。”
练步法把自己绊倒好几回的崔熠觉得有点扎心,看看周祈挂在墙头衣袂飘飘谈笑自若的潇洒样子,扭头看谢庸:“老谢,你上回帮阿周修房顶,她八成在心里说你拙笨了。”
谢庸还没说什么,偏周祈耳朵长听见了,嘿嘿一笑,从墙上跳下来:“不,不,我们谢少卿即便上墙也很是飘逸端雅,宛若闲庭信步、看山观云。”
周祈颇知道感恩地对谢庸讨好一笑。
谢庸嘴上未说什么,眼角儿却微微翘起。
崔熠看看他们俩,我怎么不信呢?阿周这节操啊……
周祈接着说正事:“土墙上这些两步痕迹,除了十分旧的,不太好判断时间。”
“可我看,其中还有一个高的坑点,比我踏的也低不了多少,且没有往下滑的痕迹,倒像个也会功夫的人踩的——不过,也可能是哪个无赖汉在第二步时偶尔踢上的。
倒也不好妄下决断。”
谢庸点头,想了想:“让里正列出常在这宅子周围的无赖汉,挨个儿排查吧。”
衙差领命出去。
周祈看那两个荷叶包:“所以,这羊肉应该是能吃的哈?”
说着便看谢庸,脸上讨好的神色越发浓了。
崔熠立刻忘了腹诽周祈节操的事,笑道:“我们老谢确实风姿好,你没见过他烤肉,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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