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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主仰卧躺椅上,双目轻阖,居然睡着了。
唐恬倒愣一下,回房中寻一领大毛斗篷,盖在他身上。
池青主动了动,调整身体向侧边蜷着,面向唐恬,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含混的气音。
野风将气音吹散,隐约两个字——唐恬。
唐恬一笑,塞一块茶糕在口中。
夏天真是很好,即便是很热的时候,也好得不得了。
池青主醒时身周一片黯淡,已是掌灯时分,隐约一点轻笑间或从外间传来,带来鲜明的人间烟火气息——久违的气息。
池青主稍稍一动,一领斗篷从身上滑下。
他正待坐起,右足处“当”
一声响,一只汤婆子滚在地上。
帷幕一掀,唐恬走进来,“大人醒了?”
池青主一指右腿,“是谁——”
被唐恬摆手制止。
唐恬笑道,“大人答应我今日不说话,这才刚天黑便要食言?”
池青主怔住,满怀怨愤发不出来,生生浇熄了。
唐恬其实十分忐忑,偷眼看池青主——居然真被自己唬回去,难免庆幸。
杨标提着药箱子进来,“中台,杨标请针。”
池青主不由自主望向唐恬。
唐恬将内室灯烛尽数点燃,移一支烛过来。
本待扶他趴在榻上,池青主却不动弹。
唐恬一滞,仍旧同白日行针时一般模样,立在身前,将他半个身子抱在怀中,脊背对着杨标。
杨标入了针,这一回池青主早有准备,从头至尾一声也没吭。
唐恬一直陪着,收针时叹一口气,一只手慢慢抚过他单薄的脊背。
池青主沉默地靠在她怀里。
唐恬道,“天气热,大人要不要去洗一洗?”
池青主低头,果然见自己满身泥尘,浑似在地上滚过三四遭。
他心下猛烈一沉,肃然看向唐恬。
唐恬还他一个疑惑的表情,“怎么?”
池青主不语。
萧冲推着轮椅进来,扶他上去坐好,便往浴房去。
一直等他二人背影消失在回廊处,杨标才转回来,“居然没发火。”
唐恬拭一把冷汗,“万幸哑了嗓子。”
池青主午时在院中入睡,不过一个时辰便迷症发作——满院子人因为他的病已是数月不曾休息,俱各疲劳不堪,唐恬又刚服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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